可我只感觉周身乏力,人也是恹恹的,哼哼哈哈地同她应了几声,就倒下睡了去。
我也偶然同她们胶葛,就此故作怏怏不快地拜别。耳听得身后曹蒹葭不依不饶的哭闹声:“凭甚么她就要压我一头,她不过是老爷玩剩下的残花败柳罢了。”
静夜里,我二人对峙,好久再没了话。
大太太立在廊子下,面色清冷,面无神采地望着挥动麻绳行刑的婆子们,听着曹蒹葭杀猪般的哭喊声。
月光将我们的身影拖得颀长在地上,灯笼光影摇摆,夜色中那传来的凄厉哭号声都多了几分凄冷。
来旺边走边道:“大太太还怒斥说,九姨太不守妇道,在家做女儿时就放浪恶名在外。现在进了周府,可不能再没端方。”
我来到大太太身边,恭敬地轻服一礼道:“纵九mm幼年无知不懂礼数需求经验,只是大姐姐也要保重身子才是。急怒伤身呀。”
来旺道:“五姨太头疼病犯了,一早的睡下了,不让人打搅。”
我都不想她哭得如此的刺耳如此的尴尬。
“蜜斯,是老爷身边的来旺。”冰绡的话才落,来旺已经顾不得很多,大喊着:“八奶奶,八奶奶大慈大悲拯救呀!”来旺奔出去,借着暗淡的一盏油灯光下看到我,失魂落魄般噗通跪下叩首道,“老爷叮咛小的来搬兵,八奶奶好歹去求个情,大太太起火,对九姨太大动家法,快把九姨太活活打死了!”
怕我不信,他立住足,我屏息静听,公然夜风送来一阵阵凄厉的哭喊声。
冰绡前来劝我说:“蜜斯,还是起来漫步逛逛罢了。才吃了就睡,怕是会积食落下病就不好了。”
只是狼狈不堪她已不顾了耻辱,赤裸了身子周身颤抖着满头是汗泪,不幸巴巴地抽搐了唇要开口,却哇的一声大哭失声。
大太太摆手道:“看她这副狐媚子样就令人恶心,拖下去!”
“你姑爷内心自有策画。”我轻笑道。
这一觉大梦周公,不知不觉醒来已是四下乌黑。内里一阵喧闹声将我惊醒,模糊的还觉夜风透窗袭来的凉意拂面。我双眼困乏,立了耳听了丫环们仿佛在群情甚么“九姨太”,我便更是细心的听,却又听不大清楚。
来旺点头感喟道:“以卵击石呀。大太太立时大怒,叮咛人将九姨太绑在树上,扒光了衣服,请来家法狠狠抽打。直打得九姨太哭爹喊娘呀。八奶奶您听……”
来旺焦心道:“不好了,好歹的求八奶奶去拯救呢!”
我疾步赶去求缺斋时,面前的景象惊得我惊诧在廊下不敢妄动。月色下天井中那株樟树下,曹蒹葭被绑在树上,赤裸着后背,那西洋裙被撕扯得混乱不堪,两名泼妇挥动着蘸水的麻绳狠狠地抽打她,已是一道道深深的檩子。惨白的月色洒在她身上,显得肌肤惨白,纵横的鞭痕遍体,她哭得声嘶力竭。
我羞得一阵脸红,却不便插话,回身要叮咛冰绡拜别时,俄然耳边传来一幽沉的声音:“这下子你但是对劲了?”
冰绡应一句说:“嘘,小声,我家蜜斯熟睡未醒呢。”
乳娘慌得催促:“赔罪呀,快赔罪呀。”恐怕她再吃面前亏。
来旺揩一把头上的汗扼要地说:“才九姨太换衣服侍爷入寝,谁想大太太俄然杀来发兵问罪。她就跪在老爷的书房外,高高捧了祖宗家训,一向背个不断。还说这九姨奶奶本是要许配给九爷的,现在府里出了这丑事,亡羊补牢纳才让老爷勉强纳妾九姨太,这已是愧对了祖宗。另有些话小的也记不清了,老是数落了老爷的诸多不是。老爷扫了兴,就打发了九姨太出去。或是九姨太从帐中被赶出负气,排闼出来就指着大太太口不择言的痛骂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