陶从时倒是很平静,见罗氏被人带走,便向谢缜道:“你筹算如何措置?”
她昨晚受了惊吓,今儿又是一起颠簸,这会子瞧着便颇疲累。
——从小到大,她还从没见过父亲像明天这幅模样,更未曾见过他打人。
罗氏捏紧了衣袖,恨恨的瞪向那三个蠢猪一样的大汉。
她这里踌躇不决,谢缜却渐渐的攥紧了拳头。
“是我忽视了。”谢缜惭愧难当,被陶从时挑起旧事时更觉又悔又羞,再一想罗氏的行动、谢璇的处境,内心更是一团乱麻,双手微微颤抖着,像是强自忍耐甚么。
韩玠上前,忍不住在她的两髻间悄悄一按,声音不自发的和顺起来,“璇璇归去好好歇着,天大的事情,有谢叔叔和陶大人撑着,另有我,也会好好照看着你。”
“被人扛着在林子里乱窜,叫树枝划破的啊。姐姐,我见到她了。”
“……”谢珺瞧着她撒娇猫儿般的模样,别开了目光,率先往西跨院里走。
他悔怨?他惭愧?他痛苦?那都是他该死!
谢缜喘了口气,“我晓得这件事有多可骇,如果璇璇真有个三长两短,我这辈子都抬不开端。玉玠,感谢你救了她。”
“贱人!还不说实话!”向来儒雅沉着的恒国公府世子爷,头一次吼怒骂人。
“谢叔叔。”韩玠上前一步,声音稍稍暖和一点,“昨日璇璇几近丧命在这些人刀下,陶大人的肝火也不是全无启事。侄儿自会去措置这三个暴徒,只是但愿璇璇能安好,不再受这些委曲惊险。她毕竟,只是个十岁的小孩子。”
罗氏那里会等闲承认,哭得愈发委曲,“就算他们三个认了,焉知不是有甚么别的原委?昨儿她们姐弟几个出去后,我就一向在府里,那里晓得璇璇会去那里,更没本领教唆这些人,老爷,莫非要妾身把心取出来看吗?”
不过是杀个十岁的小女人,却被他们做成现在这模样,真是蠢到家了!
青衣卫的名头凶暴、手腕暴虐,行事更是放肆,想把罗雄带到南衙鞠问不费吹灰之力。如果到时候罗雄受不住科罚招认出来,岂不是要在内里传成是笑话?
谢缜不知是因为怒还是因为气,脸上涨得通红,怒瞪着一双眼,那瞳孔都红得能瞥见血丝,仿佛发怒的野兽。
罗氏慌镇静张赶到客堂,见着客堂里一大群人的时候便是一惊,待看到谢缜肝火冲冲的模样,愈发感觉腿都软了。
老婆有孕在身时跑到内里跟别的女人勾三搭四还珠胎暗结,当初他到陶家提亲时说的话全都是在放屁么?这类残余,该死现在日日刻苦痛煎熬!
谢珺的声音有些颤抖,“当真是……夫人?”
“冤枉啊,璇璇是老爷的亲生女儿,我如何会起如许的心机呢。”罗氏满脸都是委曲,“老爷前两天还叮嘱我要好好照顾着璇璇和澹儿,我就差把一颗心取出来了,就算落不到一句感激,也不该拿如许的脏水往我身上洒呀。”眼泪不要银子似的往外淌着,悲伤委曲极了。
“照实禀报老太爷,按着家规,该如何措置就如何措置,必不宽恕任何一人。”谢缜的一双拳头还是紧紧攥着的,转向陶从时的时候,非常难堪,“此次的事情是我忽视,今后必不会叫如许的事情再产生。”
谢璇晓得她还在活力,只好上去贴在她身边,“姐姐?”
他一挥手,叮咛背面的小厮,“把她押回棠梨院,等我归去措置!”说着又肝火冲冲的威胁罗氏,“本日你对璇璇做的事,我不会善罢甘休。若不改过,我必休了你,赶削发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