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醒了是醒了,只展开眼,一动不动躺着,等悄悄听了一会儿,这才坐起来道:“谁在内里?”说着话,掀了被子下地。
“夫人。”北斗眸子子转了几转,而后一脸奥秘兮兮地,贴了谢姜小声私语道:“萧郎君来了,奴婢说夫人正在安息,他也不说走,现在就坐在外间。”
北斗不是在内里么,这会儿连她都出去了?
萧仪眸中笑意一闪,转眼之间又垂了眼睑掩住。
想到这里,谢姜转头叮咛北斗道:“去找些烈酒,再拿过来些洁净棉布。”
细心看了几眼,乌七又转返来,扯过乌四小声道:“四哥,前头拆台那些人,怕是姓韩的朋友。”
乌七凝神听了半晌,忽地眉头一皱,回身看了乌十二道:“听声音仿似有人丢了甚么东西……要来后院找,掌柜拦着不让进。”
乌四点头:“夫人身边儿,现下得用的也就一个新月,你守好了,我速去速回。”
堆栈后院寂静无声。
又过一会儿,西边客房山墙后又传出一声巨响。
萧仪一时面沉似水,负手在屋子里走了几步,几步以后,脚尖儿一转,回身便要出门。
东边客房与西侧客房之间,隔了座一丈周遭的花池子。
过了一会儿,东边墙别传来几声惨痛猫叫。
花池子加上两条小径,西边与东边,满打满算也不过隔着四五丈。
这个眼神儿……如何像是大为放心的模样?
见她安然无事,且像是才睡醒了起榻,萧仪暗自吁了口气,微微一笑道:“后背有些痒,不晓得伤处是不是不当。”
环绕着花池,又有条两人宽的青石小径。
此时此人昏昏沉沉,上半身趴在草堆上,其下两条腿搭在地上,一动不动,似是昏着亦或是睡着了。
只前头大门处,鼓噪喧华声越来越大。
小丫头低声应了,又回身回阁房去翻东西。
乌七低声道:“你去东厢,看看新月在做甚。”
此人本来看着门外,闻声门帘“哗啦”一响,便扭过来头。
乌四眯了眼,低声道:“想必十二也是如许想。不过……任凭谁想调虎离山,咱只守着石屋不动就是了。”
话音一落,乌四拔脚就往客房跑。
“他在外间?”谢姜内心一跳,现下内里又是猫叫又是“扑通”,说好听的是不承平,说白了就是那些人又出了甚么幺蛾子。
早前韩君子挨了北斗几巴掌,又被乌七卸了两条胳膊,且两条腿子又挨了个截脉法及半根毒针。
谢姜眉尖儿一蹙,瞅见榻前案桌上有叠衣裳,便抬手拿过来穿了。
明天谢姜住了这家堆栈,萧仪为了防备像黄花镇那样,栈里再有人下药偷袭,便叮咛泼墨将先前住下来的佃农,一个个儿“请”了出去。
北斗向外间努努嘴。
谢姜便看了萧仪道:“先坐下。”说罢,抬手指指榻座。
衣裳皱了就皱了,归正又不见甚么外客。
萧仪眉眼儿不抬,顾自撩起袍角与他擦身而出道:“我去看看九夫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