展长生便面露附和之色,又道:“再过两个时候,休整安妥,便往长宁解缆。”
展长生冷冷扫过世人,转而瞪视那魔枪,问道:“师兄清楚晓得桐生何时离城,为何未曾示警?”
展龙亦道:“魔将滋味鲜美,现在城中一个不剩,何必留着,快朝下个城去。”
展长生只立在魔王城顶上,俯瞰苍茫荒漠,人群影影绰绰四散拜别,渐行渐远。
展长生那里故意同他调笑,只怒道:“若桐生有个三长两短,三年不准进房!”
院中唯有三间粗陋板屋,此时正中的木门回声开启,显出一条肥胖身影来。
现在见展长生开口相询,西陵光便硬开端皮,规端方矩顿首道:“掌门师叔,府外有商贾、地保、乡绅共四百九十七人,等待觐见新魔王。”
其他侍卫唯恐同袍丢了性命,仓猝将这几人拖出后院,设法抢救。
阿凉固然身形肥胖,气色却极佳,同宅院外头的百姓截然分歧,开了木门,迎夏桐生入内,提起小炉上的黄铜小茶壶,为他斟了杯热茶,方才道:“这几日夜里愈发喧哗……我读了会儿书,便睡了,并无妨事。”
展长生微微一愣,俄然觉悟,却也不过莞尔,只道:“叫他们散了罢,我乃永昌人士,只为降妖除魔,却偶然占城为王。”
那少年随即迈开大步,朝着长宁州疾行而去,靠近城墙时,再度启动隐形腰带,一跃而上,悄无声气潜入城中。
夏桐生潜入长宁州城内时,天气已蒙蒙泛光。待朝阳一缕光芒照入城中时,残虐了一夜的魂兵顿时烟消云散,不知去处。
那隆隆震响无形无踪,倏忽而来,眨眼而逝,犹若一阵酷烈疾风闯过荒漠,顷刻便冲向远处。
一众门人噤若寒蝉,个个当了缩头乌龟。
却也令得现在天孤城群龙无首,转眼便落个树倒猢狲散的了局。
夏桐生轻松一跃,便超出近一人高的篱笆,落在那少年身边,吃紧道:“阿凉,长宁闹鬼,你夜里睡得可好?”
那篱笆包抄的小院中斥地了半亩菜畦,此时绿叶茵茵,期间埋没了些许或白或紫的小花,在晨光晖映下,水珠莹莹,有如碎钻。
夏桐生被人打搅,正自皱眉不悦,却发明夙来沉稳,远超凡人的阿凉面色一阵惨白。
诚如展龙所言,统统皆是“顺我者昌,逆我者亡。”
展长生一言不发,只一味谛视展龙。
随后却还是在原地不动,面色尴尬,似有难言之隐。
阿凉讶然看他一眼,笑道:“你倒不断念,我前次才拒了你,现在又旧事重提。”
夏桐生松口气,便反手握住阿凉提茶壶的手腕,肃容道:“阿凉,长宁现在不承平,不如先随我回家住上些光阴。”
展龙却不满,冷哼道:“平素怎不见你求我快些。”
天孤城东南三百里,黑褐色荒石滩连缀不断,蜿蜒向天涯。
二人异口同声道:“阿凉莫怕,我天然是人!”
团团与圆圆脾气相左,待两只崽子日渐生长,这差别便愈发明显。团团沉稳外向,灵巧听话,圆圆幼时便好冒险,现在身强体壮,便愈发胆小妄为。
这两个少年隔着一道青竹篱笆,相互瞪视,誓要在相互身上刺穿一个洞来。
只见一个青衣少年立在篱笆外头,俊朗矜贵,面貌却极其眼熟,夏桐生顿时咽下后半段话语,只怔怔看他。
门外却高耸响起一个少年嗓音,唤道:“阿凉,阿凉!”
那少年腰间一条银色腰带熠熠闪亮,灵光垂垂散去,恰是展长生昔日转赠的隐身腰带。
夏桐生被他服侍得舒畅,微微眯眼,只道:“不……”
四顾无人的石道上,一人一骑两道身影乍然闪现。一人是青色利落劲装的少年,一骑则是吵嘴相间的毛绒灵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