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少年不过炼气修为,斩了不敷一个时候,便气喘吁吁,行动愈发迟滞起来。
展长生又干脆将布法大仙接入谷中,连同谷中各名阵修一道用心研讨了数月,将青元瑶池外壳同望山阵、金光阵、飓风阵、迷踪阵等数阵合一,设想出一个集攻防于一体的泰初奇阵。
那少年初时髦且忐忑,整日夹紧尾巴做人,不过十余日,便发觉展长生不忍对他用强,夏桐生当然霸道,却因念着二人同胞而生,亦是未曾当真动手伤他。
比方眼下,议事堂中济济一堂,便有一名白胡子修士怒道:“姓胡的小子踢翻了老夫炼丹的黄铜炉!”
许是因胡不归同夏桐生血脉类似的原因,那团团聚圆与毛毛竟也天然靠近胡不归。两端灵罴已臻四阶颠峰修为,妖禽之王更是霸道刁蛮,被胡不归鼓动下,这两人两兽一禽不觉间竟成了求学谷最大的祸害。
白松道人亦在人群中,跟从感喟道:“少了妙音鸟清鸣压抑,那炎雷鬼手草的疯长势头便止不住了……”
展长生还是冷酷如灵泉沁了碎冰,只道:“大丈夫敢作敢当。前事之因,后事之果,不归,你堂堂男人汉,要临阵脱逃不成?”
层层皆是修罗境,如有内奸悍然打击,必然十死无生。
顿时紫电频闪,吼怒朝胡不归冲去,却又被那斗笠青纱等闲反对在外。
夏桐生悄声迈入房中,坐在一旁脚榻上,将下颌搁在展长生膝头,低声道:“爹爹,我已经晓得生父是何人了。”
展长生却不忍欺瞒夏桐生二人。
山脚下,深谷中,紫金色细草叶仿佛无数带着锋刃的细绳盘曲纠结了数里周遭。草丛中沦陷的鸟兽早已被草叶割得血肉恍惚,另有十余个朱衣的傀儡修士满身覆满草叶,几乎看不出人形。
刘忠亦是哭丧脸告起状来:“掌门师叔,鬼手草缠住了十一名傀儡修士,我家商阙也陷在此中,眼看就要被勒得四分五裂……”
胡不归见展长生起家,神采阴沉,不觉一阵瑟缩,讪讪站起家来,倒是嘴一瘪,眉一垂,满脸委曲道:“我不过踢了一脚丹炉,谁知那丹炉如此不济……背面的事却同我无关!”
展长生明知迟早有这一刻,当真面对时,却仍然不免心襟摇摆,踌躇不决起来。
他便收了宝贝,一跃而入鬼手草丛中,手起刀落,顿时斩得一片紫金草叶翻飞。
幸亏这些傀儡吃饱喝足,汲取够了灵魂营养,另有抵当之力,只是摆脱不得,长此以往,迟早会应了刘忠那句“四分五裂”。
夏桐生两眼便睁得愈发大如铜铃,一时瞅瞅夏元昭的幻象,一时又瞅瞅展长生,终究却起家朝展长生怀中一扑,将他紧紧搂住,低声唤道:“爹爹……”
其间五族盟数度来犯,斩龙门有了前车之鉴,将护谷大阵层层加固,不但稳守住求学谷表里千里国土,更是反守为攻,连挫五族盟精锐,斩龙门一时候申明大噪,引得十洲三国修士民气浮动起来。
夏桐生扬眉笑道:“爹爹放心!”
前去展长生处告状的人群,竟比二人结婚时更加络绎不断。
胡不归见这宝贝见效,心头一松,便借着青纱反对,左手握住草茎,右手白玉刀砍下,噼啪爆裂声中,草茎回声而断,不过斯须工夫,便化作了草灰,自他指缝间簌簌落下。
他将白玉刀抛向胡不归时,胡不归仓猝两手接住,只觉那通体玉白的小刀触手温润清澈,犹若灵动活物,叫人爱不释手。
夏桐生两眼圆瞪,几欲在那幻象上刺穿两个洞来,“爹爹……这便是?”
夏桐生嗤笑道:“小龟,以你那点微末道行,同哥哥说大话,未免不自量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