遵循那少年指导,展长生离了山庄,跨出大门以后,便取出木简,飞身跃上,朝西北面的松鹤峰奔驰而去。
他先退出配房,放出幼雕,喂了两粒灵兽丹。毛毛吃饱后便振翅一飞,不料才到围墙处,便被光幕挡回。它天然不甘心,又振翅往高处飞去。
寓所处又按修为分别,未入道一处、炼气一处、筑基初、中、高各一处,凝脉亦是如此。
展长生顺通衢行至寓所群聚处,便见街道入口立了摆布两座高大石碑,一左一右各书六个足有一人高的狂草大字:“穷者独善其身,达者兼济天下。”署名处恰是青元子三字。
一水的柔亮蓝色,俱是冰蚕丝质地,柔嫩光滑,光亮如新。但是这冰蚕丝本身包含灵力,自是耐久弥新,不过是看不出利用陈迹罢了。展长生夙来爱洁,凡人风俗亦是根深蒂固,他便抬手一掀,将床褥被盖尽皆撤下,要换上自备的新被。
展长生见状,又取出身份玉符,悄悄贴上光幕,那光幕便顺门口溶解,堪堪同门口普通大小。待他迈入门中,光幕闭合,木门亦随之自行合上。
这片修真大陆以修道为主,无人晓得何为经史子集、何为孔贤人言,眼下这儒家圭臬却堂而皇之呈现在修道者堆积之地,石碑旁人来人往,似是早已习觉得常。
旋即一股血气直冲胸腔,顿时胸口闷痛难消,经脉内灵力狂涌。
那花海长得富强惊人,花草绵密丰富,他竟全然未曾摔伤,反倒蹭了一身花瓣汁水,染得淡褐长衫上斑班驳驳,尽是一片素净污渍。
展长生便对那青元子身份有所揣摩,只怕也是当年自唐国穿越而来,又一帆风顺得道升仙的天赋。这份派头同豁达之心,竟似全然不知人间险恶普通。展长生先前倒是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了。
施礼结束,他方才迈步进入寓所处,但见刚正小院整整齐齐,沿路摆列开去,朱漆小门紧闭,围墙矗立,围墙之上更有模糊光幕颠簸,能将内里动静全然埋没,妥当庇护大家私密。
再前行了约两个时候,展长生已鲜明突入一片紫蓝花海,大风吹拂时,花瓣如雨,几欲将天空也染成浓艳紫蓝。
展长生因同展龙相处日久,对血腥、痛恨的滋味极其熟谙。血腥味甘,痛恨味苦,此时便立时辩白得清楚,那清楚是或人保存的些许怨念。祛尘咒能将污垢鲜血消灭得完整齐净,于这怨念恨意,功效上却弱了些,兼之被冰蚕丝一挡,这点怨念才得以保存至今。
清松笑道:“本来住在那院中那位高朋,两日前被庄主大人相中,送入仙界去了。展仙师或可沾点喜气。”
展长生顺街行走足有半盏茶工夫,期间路过上百宅院,俱是有人居住。到了拐弯处,方才瞧见一间宅院的门上挂着木牌,方刚正正写了个“空”字。
修真者无日夜,此不时候应是凌晨,山庄中却灯火透明,热烈仍旧,到处有修士出没来往。展长生径直去了领任务处,此处名唤推行堂,乃是供众修士公布、支付任务,赚取灵石物质之处。
一名同明月一样打扮的少年见展长生入内,便笑容满面迎上前去,顿首道:“这位仙师面熟得很,但是第一次前来我推行堂?”
展长生又是一声轻叹,留在此地修仙划一如虎添翼,难怪明月曾言,两百余年来,无人情愿离境。
院中的配房三间并排,正中一间安排蒲团,用作打坐修炼,左边一间有床榻书厨,可供修士保持凡人的就寝风俗,右边一间,倒是蒸汽腾腾,竟有一眼温泉。
展长生只得轻抚羽毛,温言奉劝:“不知此地深浅,你临时留在院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