潘辞道:“我有话同你说,有你师兄、我师弟在侧,却多有不便,故而出此下策。”
潘辞一噎,不由抬手悄悄抚摩本身鼻尖,低声道:“以往未曾往别处去……”
水弹轰然炸开,固然这竹林中压抑灵力,那水弹还是浪涛澎湃,四溅的水花突破竹屋,炸出满地残骸。
潘辞道:“与我行结缘大典。”
展长生听罢,忽而怒道:“手持过阵图,为何不消?”
他宿世六亲疏离,无亲无眷,年方弱冠时便因绝症离世。待他再醒来时,却已成了展家人。唐国各种遭受,仿佛风过无痕。
他便嘲笑道:“我生在永昌国清河村,猎户出身,不幸十岁丧父,十六又失了母妹,村破家亡,举目无亲。”
太慧竹乃上古神竹,排名仅次于赤霄、玄霜二神木。其寿绵长,其质刚正,却邪诛魔,乃天下第一正气的神竹。如果着花成果,本体随即枯萎灭亡,一身精华尽凝入竹实当中。
沉吟半晌,展长生才又道:“潘道兄此言,委实匪夷所思。”
那枝条外皮粗糙刮手,不过半尺是非,正悉悉索索往下掉泥土,竟似某种根系,此中包含充盈灵力,温润中正,与六合相通。
他虽成心同潘辞缔盟,怎奈二人所求各自分歧,谈不到一处。他自是半点也不肯信潘辞的心机,却也一时猜不透那剑修真正所图。
潘辞跟着半堵竹墙落地,竭力站稳,却已被水弹淋了满头满脸,衣衫尽湿,狼狈不堪。那贵公子玉树临风,何曾有过这类失礼之态,不顾生机,仓猝掐个法诀,将一身水汽迫得干清干净。
潘辞见他肯听,便放下几用心来,竹屋外透入泛绿的阳光,一派落拓欣然的绿意,潘辞腔调愈发温和,续道:“长生,修仙是小我事,却并非小我事。”
潘辞道:“在他乡,做异客,无根无系,无牵无挂,不复见父老乡亲,那边寻昔日同窗?天下之大,无处为家。”
展长生刚做如是想,神识内便发觉了远处的动静,不由感喟一声天不从人愿,遂重新取出阵盘,朝动乱处行去。
展长生道:“我有师兄。”
靠近山顶时,天涯传来一声厉啸,暗影当头覆盖而下,暴风袭来,倒是毛毛折返返来。
潘辞言罢,便迈步向前,悄悄将展长生拢在怀中抱上一抱。不料他尚未松开手臂,便觉一股大力发作,将他掀得撞在竹墙上。
潘辞眉心微蹙,却不肯接,“长生,你何必同我如此生分。”
鲜明是一枚青玉符,此时潘辞强运灵力,那玉符上便利缓缓结出一片珠光宝气的结网,同望山阵入口处的网一模一样。
甫一入内,便是天光蒙蒙,无边无边,雾气散去时,二人面前便鲜明现出一片白雪皑皑的田野。
若潘辞以情势相迫,言语相逼,只怕展长生便能决然回绝,此时这贵公子清楚占尽上风,却放低身材,软语以对,恰是直击软肋的行动,只叫他手足无措起来。
潘辞发笑,终是接过那宝贝,支出储藏灵药公用的玉匣中,复又长叹一声,“不想我也有被人威胁的一日。”
展长生一时心潮彭湃,忆起那白玉塔秘境中也有片竹林,如果将这竹鞭种下,他日富强成林,也能做乌云同团团聚圆的口粮。
展长生沉默不语,打量那看似自家灵宠的巨雕,一时候不敢相认。
展长生听他说得既端庄又坦诚,终是收了喜色,冷眼旁观,听他分辩。
展长生抬手接住一片雪花,那结晶精美绝伦,美不堪收,却转眼化作了一滩净水。
展长生望过几眼,便已辩白得明白,那条贯穿向中间的暗色线恰是引线路索,至于那三处青白光芒之处,潘辞却解释道:“恰是我等散落之地,现在三处闪光,想来我二人虽在一起,大展道兄与我师弟,却各自落在了别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