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玉华见她露了笑容,面色也有些赧然,便道,“我也想不到别的东西,便只放了些平常的药物。总归是我的一些情意,嫂嫂就帮我送去吧。”
疾步迈出院门便跪在地上告饶,“大奶奶宽恕,并非奴婢们不来应门。是二少爷、二少爷说‘闭紧了院门,免得那些惯会看眉眼的,来这里给我脸子瞧’。”
曲莲听她这般,却也不与她解释,只温声道,“本日已晚,你且到灶上叮咛声,就说二少爷还是是候府的少爷,夫人且未发话,婆子们是想着替夫人做主吗?明日我便去蔷春院瞧瞧,是好是歹让她们自衡量着来。”
曲莲便见那本是紧闭的双扇门,猛地自内翻开,裴邵翊一身白衣站在门口。待瞥见门外的曲莲与丹青之时,很有些不测。
裴邵翊便又道,“你要走便快走。现在我这般落魄,你在我面前这般哭哭啼啼又有何用。你的契书我也返了你,何必在这里惺惺作态。快走吧!”说到此时,他言语已非常不耐。
说话间,染萃端着托盘撩了帘子出去,恰是给曲莲端了药来。闻声丹青这般说,便也道,“现在那房式微,那些仆妇们又惯是些捧高踩低的。再者二少爷自来风评不好,便是我来这府里不过一月罢了,便没少听人提及。现在这般蒙受,也不算甚么新奇事儿。”
见他这般,阿瑄便行至桌边,身边小厮便立时上前关了那双扇门。
那小丫头便答道,“青溪姐姐来了有月余了,便是夫人头一回买丫环时,周姨娘挑下的。进了蔷春院没几日便做了一等的大丫环。”说到这里,她瞧着曲莲面色和蔼,便大着胆量道,“奴婢传闻,青溪原是要做二少爷通房的……”
他战起家向阿瑄施了一礼,脸上仍有些失魂落魄。
裴邵翊又愣了半响,脸上方才垂垂回神。脸上已不复那悲惨自哀,一撩下摆,便跪于阿瑄身前,“裴邵翊愿为殿下效命,若能自昆嵛楼出来,自为殿下效犬马之劳。”
曲莲便见自门内走出一个年青的丫环,看着不过十四五岁,穿戴件茜红色的褙子,面色娇白却红着双眼。她垂着头走出双扇门,似另有些哽咽。只是,见到曲莲立于院中时,那粉白的脸庞却在一息间变得惨白。
见那半敞着的院门,曲莲踌躇了一下,方才摇了点头走了出来。
门外朗朗晴日,门内铿铿言辞,端的是磊落开阔、一派凛然。
染萃虽不解,却也未穷究,便点了头出了内间,又着了描彩来服侍。
他却不再多说,只低叹道,“君子不党,其祸无援。”
便如一人行于死路而不自知,旁人若知前头便是万仞峭壁,却不出言提示,那与亲手将其推下山崖,又有何别离?晨昏定省之间,临别人间之时,不会惭愧吗?
院外并未有守门的婆子,丹青便上前敲了院门。
见曲莲带着丫环站在门外,他虽非常惊奇,但竟能一息间便敛了神采,面无神采的看向门内,冷声道,“还不快走?”
此时恰是上晌时候,院子里却空空荡荡的一小我都没有,非常温馨。
曲莲抬头与他对视,目光纯然无波,直看得裴邵翊熄了心头之火。
待第二日,到了峥嵘堂,却见裴玉华已经在阁房正跟徐氏说话。见她出去,便起家唤了嫂嫂。曲莲与她施礼后,便见徐氏脸上淡淡的。虽有不虞之色,却未对她动气。
况世子临行前托我照顾一二,我既应下了,便应忠人之事。”
阿瑄看着他脸上那一派决然,只点了点头,道,“如此,后日你便与承影走吧。侯爷既然舍得送你去昆嵛楼,自是信你天赋。昆嵛楼虽艰苦,你定能学的一身本领,安然出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