卓雅得知白叟年事,不由叹道:“呜!老先生要比我大一百岁呢,真是不成思议。”
“如若这位老先生能够替我解惑,我也受益毕生,就算身份看破,被官府抓了去,我也不消这般担惊受怕流亡下去,恰好得以摆脱。”
说罢,文若已是泪痕盈面,卓雅难掩情动,扑在唐生背上,哭诉道:“哥哥莫要哀伤,今后哥哥如果觉着心烦孤单,mm就算跑断双腿,也要来长安哄哥哥高兴,只盼哥哥不要死在疆场上,如遇劲敌,逃命就是,归正天子不会杀你,此后若碰到难事,不要那般打动,哥哥可知mm此时表情?”
卓雅听了,方知文若亦要离而去,顿时有些悔怨。卓雅虽不知文若为何不肯随唐生入京,但她清楚,本身若随唐生出来,一定会被天子遣送回籍,就算在长安碰上吐蕃臣子,本身身为金城公主之女,邠王守礼孙女,回娘家看望也是理所该当,只是本身身份特别,既是吐蕃赞普与王后所生独一嫡公主,又是唐朝天子兄长府上的外孙女,身负两国皇族血脉,如此高贵,若不是本身父王逼着她嫁到泥婆罗去,她也不会逃到姚州,去寻娘舅西宁王。卓雅一起逃婚本是顺利,却不知吐蕃竟与六诏联手攻唐,她更没想到,本身的叔父,吐蕃赞普之弟,也是当朝王子松仁波若杰,竟擅自调兵藏于雄师当中,由烛龙莽支布亲信副将萨拉达变更,诡计借侵入姚州之际,屠城殛毙本身,若不是那晚碰到唐生文若二人,本身恐怕也是在灾害逃。
宇文孝直仍似不醒,眉遮眼睛,佝偻笑着,从怀中取出那只灌酒用的朱紫葫芦,缓缓拧开,递到文若手中,意味深长道:“故交已去,老朽孤单,不知小兄弟可愿与老朽聊上几句,已解我沉闷啊?”
“贞观十五年?”唐生有些不知所措,噎了噎嗓子,严肃道:“宇文先生替祖上守灵数十载,唐生定会上报朝廷,到时陛下必有重赏。”
文若低头,恭敬道:“不敢,老先生年事过百,胜似神仙,怎可与晚生以兄弟相称,老先生既然想聊,晚生陪着就是。”
宇文孝直伸脱手掌,轻抚文若后背,眉头皱成一道闪电,细细看了好久,暗自点头,规矩退回原位。文若拾起衣裳,欲言又止,恭敬作揖道:“老先生以为有何不当?”
“情愿。”
文若听后,心头一紧,不想这百岁白叟开口便问其背后刺身之事,故而失措,母亲杨氏生前再三叮咛,身后刺身不得随便示人,以免引来大祸,以是文若从不夸耀此事。
“这。”唐生一时语塞,难以答复,皱眉看着文若,又望向卓雅,神采略显恍忽道:“宇文先生,容我三人商讨半晌,本王再行决计。”
白叟纹丝不动,声色腾跃道:“回殿下,老朽当年任东宫詹事,章怀太子在偶有见面,并不熟悉,而太子亡故,老夫守祠已有五十年,与太子也算神交了。”
卓雅本是细语碎声,不料宇文孝直耳聪能听,笑笑道:“老朽一百多岁,再无这般本事,岂不真成了人间恶鬼?”说着,从怀中取出一支朱紫色葫芦,拔开盖子,自饮一口,润润喉头。
“父亲姓裴,人氏,母氏姓杨,朔州人氏。”文若谨慎答道。
“那这刺青是何人所绣?”
宇文孝直轻吟两嗓,抖着云霓状的髯毛,自顾自笑道:“造化弄人,造化弄人啊。”
穿过山谷细雨,几只野鹤湿漉漉的,卷着翅膀,低吟走过文若身边,似拦非拦,张望半边,似有些忧愁,文若稍有迷惑,再三揣摩,也未有涓滴不当之处,便出了山谷,来到祠堂正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