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步安衡量之际,天姥山长怀沧又推了他一把。
人群中即便有自忖技高一筹者,面对这一突变,也不敢轻举妄动。
而那“铁矛”的矛尖上,倒是个画气势格不入的,远远看着自家公子的背影,已经忍不住“哇”的哭出声来的小丫头。
游平脸上愈发冲动,扭头穿过人群往外跑去,一边跑一边挥动手,在他挥手的方向,晴山与张瞎子等人已经候在那边,而晴山身边,鲜明便站着一脸焦心的素素。在步安踏进点星殿接管鞠问的大半个时候里,张瞎子与晴山悄悄上了山,并且如步安所料,在观海崖上的那间茅舍前找到了素素。
此言一出,世人更加震惊。
殿首之上,山长怀沧、温亲王、屠良逸都在,季、詹两位国士也在,一众大儒也差未几都到齐了,唯独屠瑶不见踪迹,也不晓得去了那里……
到了这时,步安仍旧皱眉深思,点星殿内却已经开了锅了,一片喧闹声中,广念的声音显得格外刺耳:“老酸腐!你们本日是存了心要泼人脏水,先前那些鸡零狗碎的没一句实话,被人戳穿了还嫌不敷丢脸,这是要狗急跳墙,赤膊上阵了不成?”
进一步,或许一时痛快,可江南今后分作两股水火不容的权势,说到底是便宜了隆兴帝;退一步,或许能将这脆弱的联盟保持住,可也不是悠长之计……
步安笑吟吟看着温亲王时,暗中却并未放松,乃至更加警戒,只因贰心底清楚得很:天姥书院既然费了这么大的劲,多数另有背工――或者说,这几道“前菜”处理得越是轻松快意,便有更大的“欣喜”在等着本身。
步安听得神采沉郁,一言不发,而怀沧随后抛出的谈吐,更加令他被动。
步放心中这么揣摩着,只见殿首之上,始终盘膝而坐的山长怀沧,在世人的诘责声中缓缓起家,接着目不旁视地朝步安走来,一步一顿走得迟缓之极,而喧闹声也垂垂轻了下来。
怀沧面对世人,俄然话题一变:“客岁十月间,中丞李岳南下,名为探查七闽匪患,却在七闽道上浮光掠影,大多光阴留在江南东道,查访温王行迹。临回京时,在嘉兴府几乎遇刺,刺客驭使飞剑,来去自如……诸位可晓得那刺客是何人?”
怀沧趁热打铁,对着世人,朗朗道:“诸位也许不知,那邓小闲平素就住在越州城里,看似游手好闲,实则是昆仑南于机的弟子……”
“邓小闲……”步安眉头微皱,俄然想起邓小闲不为人知的那一层身份,模糊猜到怀沧为何从这里动手。
张悬鹑、陈阙安、黄铎、胡四娘乃至青龙步氏,这些人出身职位不尽不异,来源千差万别,天姥书院能将他们悉数堆积于此,其中手腕必定也各不不异,或皋牢、或策反,又或是威胁利诱,仅凭设想便可推断一二。
“七司办事,闲人勿近!”张瞎子手执玄色旗杆,梗着脖子吼道。他这付模样,像极了当初望江楼上,对着一众下里巴人装威风的模样,只是这一回浑身高低都充满着铁与血的气势,再没了当时的鄙陋劲。
人群惶恐失措,面色大变,轰乱了一团。
堆积在点星殿前的人群像是感遭到了甚么,有些躁动不安,天姥书院的人仍旧尽力地保持着次序。
这一句看似诘责,实则诬告,而在世人听来,却感觉非如此不能解释:自客岁三月天姥春试以来,满打满算不过一年半工夫罢了,即便天纵奇才也没法在如此短的时候内修至空境,只要一个能够,那就是步执道入门之前便有修为在身。
“你入门至今不过一年半载,却有人说你已臻空境,有无此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