锦依不语，只盯着衣服上绣着的祥云纹入迷。想了半晌，忽地对她说道：“你去一趟快意居，问问锦如，建邺城中有谁家的家徽是云状纹路的。”
她在尚秀堂这些年，只一心研讨巧技。她自问不如锦依聪慧，做不到一目十行，过目不忘，于医道更是贫乏悟性。
“……”锦依蓦地一惊，醒了过来。她坐直身子，神采另有些茫然。
“四叔母真是不幸。她刚进门的时候，与四叔豪情极好。常日里四叔在水榭旁看书，她便在廊下刺绣，端的是相敬如宾，举案齐眉。谁知才只三四个月，四叔溺水，染了风寒，便一病不起。当时四叔母已怀了琛哥儿，当时哭得晕了畴昔……”
定了半晌，她深吸了口气，将眼角的泪痕拭去。这梦很熟谙，梦里的香味，抽泣声，另有垂垂生硬的身躯……
巧薇拿出竹熏笼，筹办将明日要穿的衣裳熏上香。又将那件银红锦襦拿在手上看了两眼，问道：“蜜斯，明日真穿这件？”
锦依这一下午已是有些累了，她扯过一个牡丹夹绸的大迎枕，悄悄靠着。脑中思考着锦琛的病情，又想着巧薇恰才描下的云纹图案，迷含混糊的，便有些要睡畴昔。
“锦琛少爷之前服的药，真有题目吗？”
取过一看，是一件银红色祥云纹绉绸锦襦，配了条缃色撒花纷月裙。
锦依见了那衣服色彩，皱了皱眉，她并不喜穿红色，感觉过分惹眼。思考着许氏之前殷切的笑容，内心有些不好的感受，淡淡叮咛了采菁收进屋里，
想起谢氏下午抽泣的模样，锦依心中有些不忍，“新婚燕尔之际便守寡，孩子又得了如许的病，无依无靠的。四叔母脾气荏弱，这些年想必过得艰巨得很。也不免会疑神疑鬼的……”
只能以勤补拙，将九年寒暑，皆用在习练巧技之上。制作金饰这些尚算其次，她十指非常工致，善于制造藐小器物。
她对锦如道：“你先歇会儿。”叮咛人拿些糕点来她吃。
恍恍忽惚间，她仿佛闻到了一阵奇特的香味，那味道有些甜腻，仿佛能惑民气神普通，……有风拂过，氛围中的带来了血腥气。
巧薇有些不明。
锦如不甚了然，也未几问。两人说了会儿，天气渐晚。巧薇已经返来，正在小厨房中筹办晚膳。
锦如点点头，“就在长渊阁的湖边上。四叔从小就身子弱，又不识水性。湖边的太湖石松动了，不知怎的就掉了下去。当时是夏季，本也无大碍。谁知到了第二日反倒病得更短长了……”
只剩下锦依和巧薇二人时，巧薇才将送药方的事详细说给锦依听，“四夫人听了你的交代，并不生疑。当下就将织葵纹菊叫来，叮嘱本日之事不成别传。对外只说少爷下午并未病发，只是一时玩闹不顺心哭了几声。又亲身叫了陪房的胡嬷嬷明日一早便去药馆抓药。”
巧薇了然的点点头，将药方叠好，回身出去。
授她巧技的卫徒弟卫兰，原是在兵械部专职打造暗器的妙手，因犯了事才被贬谪至尚秀堂。卫兰见巧薇勤奋刻苦，又很有此道天赋，遂将本身技艺尽数授之。
“又做梦了？”巧薇担忧隧道，她刚从内里返来，今晚玉轮很圆，院中月华清辉倾洒而下，照着院中的积雪，显得亮堂堂的。她道：“又是十五了……蜜斯，一到月圆你就做恶梦，到底是如何回事呢？”
“药方是没甚么不当，只是中庸了些。”锦依有些迷惑，缓缓道：“听叔母的意义，这位王医师既然说得比别人分歧，想来用的药也不至于如许和缓。如许的方剂再吃几年，固然没甚么坏处，但要想治愈聪慧之症倒是不敷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