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转头,那少年已经走了,只桌上留了一只蟾蜍彩丝络子。
此人可不就是那位“君子君子”严荣,若不是本日赶上,他早都将此人给忘了。
说完,他似俄然想起甚么,托着脑袋细心地回想了一会儿。
“说的也是。”余锦年跟着嘀咕了一声,“要天下无贼也确切难了些。”
余锦年用手掂了掂老农的菜,瓜儿茄子水灵灵又新奇,并且沉甸甸的都非常称手,一看便都是经心打理的好东西,比某些摊子上的歪瓜裂枣强多了,因而非常大气地摸出了几粒碎银珠,也没还一分钱的价,径直将他这两大担子的菜全数包圆了。
刚好过不了几天就是蒲月初五浴兰节,即端五,是阳气会聚之日。余锦年便想着到时包些角棕,让府上的人都高欢畅兴过个重五。
老夫愣了愣,从速卸下菜篮,一样一样地与他先容。
“甜瓜苦瓜小王瓜,茄儿韭儿小葱儿……”
待他将后厨的事都摒挡好,雅间也都清算划一了,正窝在后院里淘豆子,由忍不住记念起当初在信安县,季鸿委曲地抱着木盆给他捡豆子的时候,那才算得上是安逸呀……前头伴计俄然来叫,说是朱紫到了。
余锦年堕入沉默。
薛家早备好了马车来接他们的宝贝疙瘩回家,还顺带给余锦年包了一个丰富的红包做谢礼,并承诺他今后伤病愈了,定要在三余楼包一个大大的场来庆贺。
一个老菜农扛着担子, 走街窜巷地叫唱, 只人家叫唱都是顿挫顿挫,更有特地带着自家小女娘一块出来唱的, 那唱得好的买卖都能比旁人好上几分, 这位老农却愁眉苦脸、有气有力, 是故走过了两条街, 担子里的菜也没卖出去一颗。厥后日头起来了, 晒得人背上发紧,目睹着劈面食肆门口支起了棚子,他便厚着脸皮跑畴昔歇了会脚。
严荣又奇特道:“闵雪飞此人虽游刃油滑,但向来清正。现在季家崛起,季叔鸾被天子重用,恰是发挥拳脚的好时候,他如何反倒去跟那寺人勾扯!他不是与季叔鸾形影不离么?”
一声呵叱在耳边炸起,余锦年迷惑地昂首去看。来人一身素色长衫,身形清癯,中间跟着个浑厚的老仆,他一时没转过脑筋来,猜疑地眨了几下眼,半晌才想起他是谁,嚯地睁大了眼睛,诧异地看着来人,笑道:“哎呀,这不是校书郎严大人吗?这么巧,你也来买灵符?”
他到了后厨,将羊肉洗洁净拆件,腌制起来。另抓了少量姜椒、草果、陈皮等调料,与之前叮咛厨娘们备好的杏泥松花粉一块儿,中火翻炒出香气,再用盐和酱汁调味。
余锦年固然不是甚么大财迷,但也不至于狷介到连阔少爷送到脸前的银子都拒收,便高欢畅兴拿了薛定的诊金。才晃出门来,就被挡在自家门前的菜担子给拦住了脚,他往旁看了看,正要问是谁家的东西挡路,便有个农夫打扮的老夫苦哈哈地跑出来,连声赔罪,直道这就走这就走。余锦年朝他菜篮子里瞧了一眼,呵地一声将他叫住:“老伯,我看你这菜顶新奇,如何卖的?”
“这不值钱,是家门前树上结的,多得很,一抓一嘟噜!人如果不吃,没几天可就全让那鸟给叨光了!”
严荣听他这口气,仿佛这事真跟他有关,顿时将手放了下来,瞪直了眼睛盯了他好大一会,又俄然环顾四周,将他三推两扯地弄进了四周的茶馆包厢。两人坐下,屏退闲人,他刚要张嘴诘责,余锦年才慢悠悠开口:“行啦,放心啦,不是我。”
严荣抱臂道:“如何,无可狡赖了?用不消我与你指一指去司衙的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