霎那间,铃声吃紧如雨催,那无头尸抱着头颅左冲右突,猛不成挡。稍徐,右边女童也赶了上来,提着一面斑纹锣,对着无头尸疾敲。
二女激斗不闻呼喝,唯见道道光晕如莲散,想来不分高低誓不罢休。
夏侯云衣身子微倾,右足斜踏,左手揽着刀鞘,右手按着刀柄,一双冷眼直勾勾的盯着青阳的脖子,凡是青阳稍有异动便会遭受雷霆一击。笑话,莫论是谁,被人骑着脖子揍得满脑袋旮旯,都会肝火冲天。
半空中,半弦月光东一飘、西一闪,仿佛一轮钩月浮沉于海,每当月锋乍射时,即有黑芒闪现与其争锋相对,且不时听得小丫头呼喝:“小八哥受死!”,小怪兽乱叫:“哇哇哇!”。
一阵金接交代声密如雨点,青阳歪倾斜斜的站起家来,手中酒葫芦荡出道道玄黄光芒,固然极其暗淡,但却将统统来袭刀光荡散。
“你要战,那便战!”
被人轻视了,小女婴的眼泪终究掉了下来,肝火攻心之下,也不见行动,身形电射如芒,手中小黑锤绽射出一道金光,直取小青侯的背心。
“嗖!”
青阳避之不及,只得与其极力死战。
小丫头与它战了半宿,好不轻易占了些许上风,当下便随其而落,部下却不断,斩出道道玄光,在小怪兽那娇小的身子上不住爆开。
“锵锵锵!”
“哇……”
夏侯云衣受青阳大辱,神智早已不清,见青阳酒葫芦短长,一时难破,立即将身一摇,又化作黑鸟妖身,也不腾飞上天,而是安身大地,挥起铁翅、铤起尖角向青阳扑去,沿途将院中亭台楼阁,统统事物扫得稀烂。
二童两尸合力围攻之下,那无头尸高飞低走皆不成脱,且被那铃与锣缠得死死的,身形也越来越慢。时候已至,男童神情凛然的挥起了扇子,便欲将无头尸支出扇中,谁知那无头尸却突地举起怀中头颅,只见那白森森的头颅眼中逼出两道红光,竟一举将身侧尸兽与男童冲飞。
“碰、碰碰!!”
夏侯云衣正欲爬起来,青阳纵身飞来,一个大跨步,结健结实的坐在他的背上,扬起酒葫芦照准了脑袋狠狠地砸。
说完,小青侯猛地一挥月刃,身子回旋而起,打了个转,嗖的一下向李锦苏飞去。
“小八哥,那里逃!”
无头尸的左边是一名身穿锦衣的男童,手里拿着一把扇子,飞得极快,目睹追近无头尸,将扇一挥,即有两端青面獠牙的尸兽奔出,绕着无头尸一阵猛攻。而那男童自个捉着个银铃铛,飞到无头尸上方,狠恶摇摆。
“夏侯云衣,公然是你。”
“至公子,至公子……”
无头尸飞走,却非逃向他处,而是窜向城主府。
“哇哇。”小女婴停止抽泣,抹了一把眼泪,指向隔院中正与青阳战得不成开焦的大黑鸟,仿佛在说:‘阿哥。’又指向长街口那颤若火蝶的特兰阿妮,轻叫:“哇哇哇。”
“呼……”
却于此时,天涯遥遥飞来三条人影,一大两小,大者冒死逃窜,小者摆布夹攻、紧衔厥后,愈来愈近,但见那身材高大者乃是一具无头尸,怀中抱着一个头颅,那头颅上的肉已腐尽,浑白若玉铸,月光照于其上,泛着邪异莹光。
生生接受了无数斩击,小怪兽收回一声尖叫如婴孩哭泣,继而扑腾着翅膀,避过了最后一击,待再出之时,样貌已化作人相,倒是个浑身黑不溜秋的小女婴,光着个圆溜溜的脑袋,长得奇丑非常,唇厚、牙突、塌鼻,双眼尽白不见瞳人。
难怪,她常作妖相而不肯化为人样。
小丫头见是这么一个小丑蛋,神情一愣,撇嘴道:“本来不是八哥,而是,而是……”嘟嚷了几番,终是难以将那暴虐的言语说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