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时,竹帘响动,绿枝笑着出去,却还客气的侧身扶着竹帘,让前面一个面庞发福的婆子出去。
明兰悄悄的看了她一眼,绿枝立即缩回嘴巴,垂首而立,丹橘过来拧了她鼻子一把:“不准混说,女人自有事理,你且好好办差就是。”
“这类小事何劳妈妈亲来。”明兰指着面前一盘子玫瑰松子瓤蜂糕,叫绿枝送到钱妈妈跟前,“这还是房妈妈教了我做的,配料费事,工序又多,我觉着太甜太软,可老太太偏喜好,妈妈尝尝。”
“甚么?甚么时候的事?”盛纮不打盹了,一个激灵爬了起来,脑袋又胡涂了,才低吼道,“老太太才走开两个月,你就敢打明丫头主张?她不是定了贺家嘛!”
可不知为何,痛快过后,内心却一片孤单。
钱妈妈忙摇手:“不碍事的,太太吃体味酒汤便好多了,只是太太委实欢畅,便叫四女人去说说话。”明兰似松了口气,宛然浅笑:“这我便放心了。”
明兰心头一惊。
丹橘试了试碗壁的热度,把茶碗放进明兰手里,才去案前看,笑道:“女人描的真好,这指甲盖大的小蛐蛐儿和小知了就跟会动似的。”
钱妈妈放下茶碗,笑着解释道:“前几日发榜,平宁郡主的公子中了二甲头几名,昨儿齐国公府便开了几桌筵席,太太受邀去了,便得了这个,与女人们分了。”
明兰笑道:“钱妈妈太客气了。绿枝,还不看座上茶。”一斜脸,给丹橘打了眼色,丹橘明白,立即进了里屋去。
“妈妈若喜好,便把这点心和茶带些归去,闲了消磨罢。”明兰温婉道。
盛纮此次倒没有辩驳,只能感喟。王氏斜看着盛纮的侧脸,内心嘲笑,再宠嬖的妾室,天长日久,也会爱淡情驰,只驰名分和子嗣才是坚固的,时至本日,这事理她才悟过来。
盛纮嗯了一声,微打着哈欠靠在床头,散开外套叫王氏给拾掇,王氏一边清算衣裳,一边笑嘻嘻道:“梁夫人与我表示,她瞧上咱家明兰了!”
盛纮想了想,点点头。
明兰神采未变,也笑道:“这可真是恭喜了,太太素与郡主交好,定是很欢畅的;怪道今早我去存候时,太太脸上还泛着红,没准昨日吃了几杯?”
王氏踌躇了下,但想起嫂子看着如兰那副不对劲的神情,梗声道:“这不是还没下定么?就不兴我给闺女寻个更好的地儿呀。”
送钱妈妈走后,过了半响,绿枝才嘟着嘴出去,抱怨道:“燕草那没用的,连几个小蹄子也震不住,由着她们抢着量……现在钱妈妈也不得太太重用了,女人何必这么着?”
钱妈妈拜别前,又凑到明兰耳边轻道:“昨日筵席之上,太太还与永昌侯夫人说了半天话,我模糊闻声,仿佛提及了府里的女人。”
“一草一木皆有效。”明兰缓缓道:“不起眼的人,也有是有效的。”说着,看向绿枝,道,“燕草性子软和,可她究竟比你早进府,办事又老了的,你不成骄易她。”
绿枝惶恐着应是,屏脚根握手指,不敢出大气,过了会儿,明兰又放缓了口气,道:“凡是待我至心的,我总念着她的好,燕草……终归比你大几岁,你且收一收嘴巴和性子才是。”
王氏见丈夫首肯本身的筹算,愈发对劲,又丢了颗重磅炸弹下去:“昨日吃酒,我还赶上了永昌侯夫人呢。”
明兰赞道:“这花儿真都雅,谢过妈妈了,哪儿得来的?”
钱妈妈含笑坐下,朝明兰侧着身子道:“今儿我带了几个针线上的媳妇子来,给女人院里的丫头们量身材,好做夏秋衣裳了。”
盛纮渐渐规复了夺目,细细思考下,道:“这回恩科发榜,圣上迟迟没有殿试,说是等八王爷进京后再行论名,明摆着是把这拨中榜的新秀,留给新皇上用了,没准……衡儿真有些前程,这婚事也何尝不成?……但是,舅兄那儿如何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