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她真的存了杀心,我不入宫,你我亦无处可躲。你放心,眼下此案未明,我进宫去,天后反倒不好对我动手,更何况,我总感觉以天后之手腕,即便要对你我脱手,也不会挑在此时。”
樊宁亦知此事毒手,也缓慢地转着小脑瓜:“得亏你的耳报神通达,不然我们真是枉死了。也不知李郡主麾下兵士能不能抓住他们。如果抓不住,那箭矢……能够证明刺客的身份?”
“于臣家书房中,刺客两人,先是以弩机进犯,后又持刀入室。臣与樊宁搏命反击,手肘受伤,歹人亦受伤逾墙而逃。龙虎军当值兵士追击至右卫虎帐外,歹人不知所踪。打扫天井时,发明腰牌一枚,经细心辨认,乃武三思将军门下右卫军统统。据樊宁所述,先前弘文馆别院案沉冤得雪当日,她单独回到观星观,曾遭人暗害,彼时的拳路、刀法与昨夜的刺客甚为类似。别的,在臣解缆随太子殿下来洛阳的前夕,武三思将军曾带兵威胁东宫,讨要樊宁。臣大胆,请天后放过樊宁,不然此案尚未查明,樊宁便会横遭厄运,届时即便证明天后的明净,也会被天下人弃之不信……”
那女官明显没想到武则天会下此重惩,愣怔半晌后,道了一声“喏”,插手一礼,仓促走出版房传令。
薛讷与樊宁贴得极近,头顶上吼怒而过的箭矢声垂垂被粗重的呼吸和心跳声袒护,薛讷看着近在天涯的红颜,本就敏感的嗅觉此时更加灵敏,只觉全部天下都缭绕着她身上的香气,不由想起那日吻她时,她唇瓣的甜美滋味,忍不住又低头在她唇上悄悄一吻。
话音才落,李媛嫒便带着十几名龙虎营兵士和七八个薛府杂役冲进了院子,见血溅一地,薛讷受伤,她孔殷又心疼,赶着上前两步,又自知没有态度,半道刹住,拿捏着分寸问道:“方才见两个蟊贼溜出去,没想到竟与你们比武了,薛郎伤在那边?从速请个疾医来看看罢。”
樊宁起家急追,薛讷拉她不住,赶快跟上,行至院中,只见那重伤不支的刺客俄然展开眼,抬起弩机冲着樊宁便是一箭。
薛讷发觉出她的非常,声色不显,叮咛下人道:“我的伤没甚么大碍,待会子让宁儿给我包扎一下便好了,郡主不必太挂记。虽说对方能够不会再来,但慎言觉得,最好还是要再加一倍的巡防,明日一早再报案,请都畿道府衙派人到现场来勘验。”
“你要去见天后?”樊宁常常想起那日面圣的画面,心便揪作一团,“她若当真存了杀心,你入宫去不是送命吗?”
“他们两个都被袖剑射伤了,你们竟捉他们不住?龙虎军几时也这般没用了!”
李媛嫒听薛讷如是说,也不好再做体贴,只道让他好好歇息,而后便带人去往旁侧,在回廊下与管家协商增加设防之事。
薛讷说的话有理,樊宁没有更好的体例,只能依他所言,垂着长长的睫,将全数的担忧眷恋埋没,莞尔笑道:“你早去早回,我在家等你……”
薛讷目光沉定定的,非常通俗,看不出究竟在考虑甚么,但他周身的气味却很较着地冷了几分。
薛讷一把抓住她的小手,俊生生的脸儿挂着衰弱笑意:“不必,来的时候他们悄悄避讳着人,分开的时候却只想着逃命,定然会被发明,想必保卫们很快会出去看我们的环境……”
听出武则天话里有话,薛讷含笑充楞道:“多谢天后。父亲常说,如果不给臣取这个字便好了,或许便不会像现下这般迟笨……臣辞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