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当家,”周翡行了个同寨中其他弟子别无二致的子侄礼,低声道,“大当家明天夜里说过,只要他交出这块牌子便能够走了,既然如许,为何现在出尔反尔?”
方才一向跟个天外飞仙一样的谢允这会终究吃了一惊,忍不住道:“哎,阿谁……”
方才另有些严峻的谢允快速放松了,重新暴露他那副神神叨叨的笑容,他从地上爬起来,弹了弹身上的灰尘,又整了衣衿,安闲不迫地冲来人施礼道:“后学见过周先生。”
这些人想必是得了李瑾容的唆使,上来今后一句话都不说,直接脱手,彼其间共同得极其默契。几小我先守好四下,封住了谢允的退路,随后三个使剑妙手一拥而上,两个轻功不错的一前一后地跃上两侧大树,以防他从树上退走,另一边则架起十三把是非弩,个个拉紧弓弦对准谢允,哪怕他是只鸟,也能给他射成筛子。
树上的周翡一愣――对啊,大当家为了不轰动她爹,连她那顿揍都赊着了,岂能任凭谢公子在周以棠院外大摇大摆地吹笛子?莫非院子是空的?
三把剑架在那“流云飞仙”的脖子上,将他从树上捉了下来,谢允为防误伤,尽力地将脖子伸得长长的:“诸位豪杰部下包涵,你家老迈说不定还要找我问话呢,抹了脖子我就不会说啦。”
几个弟子不敢违逆大当家,又都是看着周翡长大的,不太想跟她脱手,磨蹭了好半天,终究有一人将心一横,横剑递了一招起手式,同时直对周翡使眼色,叫她认错服软。
李瑾容目光一闪:“你不是说它在你在么?”
周翡这辈子有两个词学不会,一个是“怕”,一个是“听话”,说来也奇特,其别人家的孩子倘若从小在棍棒下长大,总会对峻厉的长辈多有害怕,恰好她古怪,越打越拧,越揍越不怕。
李瑾容怒道:“拿下!”
她既不明白谢允为甚么肯替一个素不了解的老头送信,又不明白他为甚么好不轻易逃了一宿,还要转头自投坎阱。他说的那些话清楚狗屁不通,但是细想起来,竟然又理所当然得叫人无从辩驳。
连李瑾容都微微吃了一惊,随即李大当家反应过来是如何回事,火顿时更大了,一把抓向周翡的后背。
谢允笑道:“长辈千里而来,本就是为了送信,安平令不过是块小小信物,现在信已经送到,这东西就是愚铁一块,再为了它冒死,岂不是本末倒置了么?”
谢允摇点头,抬手便将那块“安平令”挂在了中间的树枝上。
周翡吃了一惊,手中铁莲子差点甩出去,便见那谢允竟如风中飘絮似的,平空往上蹿了三尺不足,身法标致得流云飞仙普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