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恪本心是不肯让陈子明持续耸峙朝堂之上的,倒不是担忧陈子明会起反心,真正在乎的实在就一条——陈子明的存在,已然影响到了他李恪的权威,而这,是身为帝王所断不能容的,正因为此,陈子明的请辞,于李恪来讲,自是再好不过之事了的,但是李恪又不肯让陈子明离得太远,没旁的,如此多年的相处下来,李恪很清楚陈子明的才调与宏观才气,在国之大政上,李恪还想着倚重陈子明的本事,恰是出自此等考虑,他才不想让陈子明远去江南,题目是来济所言乃是正理,李恪虽是帝王,也自不敢强行驳斥了去,只能是不置可否地轻吭了一声,将困难丢给了诸般臣工们。
“爷爷,爷爷,奶奶喊你回家用饭了……”
“既如此,那就依诸公之意好了,朕意已决,封陈曦为杭国公,晋太傅,准杭州养病,着将杭州行宫改成公主府,赐陈家为用。”
“陛下圣明,微臣觉得陈大人功高盖世,文武兼备,确是古来少有之圣贤也,其之离职,乃我朝廷之庞大丧失焉,实在令人扼腕,然,为陈大人病体着想,窃觉得当准其告病,依当年卫国公之旧例,加特进,留京安养,社稷如有大事,也好随时咨询,此,微臣之肤见也,还请陛下圣裁。”
诸般重臣里受过陈子明恩德的人实在是太多了些,先前是没人带头,大师伙不敢随便开口,现在么,有了来济打头阵,似吏部尚书李恒、户部尚书韩瑗等自是都乐得顺水推舟上一番,如此一来,朝议天然也就成了一边倒之势。
二十年畴昔了,自打分开长安,定居杭州,已是整整二十年了,哪怕每日里总流连在西子湖畔,可对西湖之美,陈子明倒是如何也看不敷,凡是无事,总要在此清闲上大半日,或是钓垂钓,或是遛遛狗,要不便是陪妻妾们泛舟湖上,日子当真过得有若神仙普通利落着,眨眼间,二十年的光阴就这么畴昔了,快得有若白驹过隙普通,真叫人感慨万千不已的。
“陛下明鉴,卫国公当年乃是腿疾,只是不便于行罢了,留京安养自是无妨,然,陈大人此番之病倒是劳累成疾,关中夏旱冬寒,实倒霉陈大人之疗养,窃觉得当准陈大人去杭州保养为好。”
固然已是六十出头的人了,可陈子明的身材却还是好得很,这一见爱孙跑了来,哈哈大笑着便迎上了前去,一把将小家伙抱了起来,垂怜地用袖子擦去了其鼻尖上的汗珠子,笑呵呵地便往不远处的陈府行了去,落日下,一道宽广的背影越拉越长……
一派死寂中,却见文臣行列里人影一闪,礼部尚书许敬宗已是大步抢到了殿中,朗声提出了自个儿的观点。
“好,好,好,回家用饭去,来,爷爷抱。”
……
陈子明在朝二十余载,为相十数年,弟子故吏浩繁,旁的不说,能得以跻身重臣之列者,便有一大半曾受其提携之恩,从豪情上来讲,诸般臣工自是都不肯见陈子明正值盛年便告病归去,题目是生老病死乃天之主张,半点不由人,诸般臣工们虽不肯,也自不敢说要强留,一时候对李恪的发问,还真就不知该如何应对才好了。
“陛下明鉴,微臣觉得来大人所言不无事理,为陈大人之身材着想,还是准其前去杭州为好,若得陈大人病愈,则社稷大幸也。”
“嗯,这主张不错,朕看着可行,诸公觉得如何哉?”
李恪的表情仿佛非常不好,面带笑容不说,问话的腔调也自降落得很,较着就是一派忧心忡忡之模样。
李恪的恩旨既下,诸般重臣们自是不会有甚贰言,齐齐奖饰也自属理所当然之事,却也无甚可多言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