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来又是四夫人把屋里的东西全砸了,不知这回又是哪个惹得她凤颜大怒。也罢,终归人家根柢厚,隔三差五砸砸东西也不值甚么。
“想来是想着讨了祖母的好,能往嫁奁票据上添几样好东西呗。”秦五娘不甘掉队,不屑地撇嘴道。
夜幕低垂,秦府各处陆连续续点起了灯,灯光一闪一闪,似是要与天上的点点繁星争辉。
“昨日外头送来的一批锦缎,本来的一匹流云彩霞缎应是四蜜斯的,厥后四蜜斯见三蜜斯喜好,便与三蜜斯作了互换。”
走在往揽芳院的路上,带有冷气的晚风劈面扑来,让本仍有几分困乏的秦若蕖复苏了几分,她轻掩樱唇小小地打了个呵欠,问:“岚姨可回了?”
“明日便穿这一身陪祖母到庙里还愿。”
主仆两人你一句我一句地闲谈,路过四房正院,远远便见几名仆妇或捧或抬着各式精美安排仓促往正房去。
几位女人闻声而起,年纪最小的秦七娘偷偷抬眸望了一眼又再度半阖着眼转脱手中佛珠的老夫人,见那张长着皱褶的脸庞仍然如影象中的那般冷酷无温,不由有些畏敬地往身边的六娘身后缩去。
“二姐夫算个甚么东西?也配与季勋相提并论?他连给季勋提鞋都不配!”话尚未说完,周氏便嘲笑一声打断道。
“晓得了,青玉会筹办好统统的。”
秦若蕖闻言有几分对劲又有几分害臊地抿了抿嘴。
秦若蕖从次间出来时,先是四下望了望,而后猜疑地问:“我方才在里头明显听到二姐姐她们的声音,怎的出来却不见人?”
秦老夫人凝睇着软榻上熟睡的秦若蕖,眼神庞大又有几分苍茫,很久,她低低地叹道:“这孩子,长得愈发的像清筠了。”
秦府高低都晓得,四蜜斯是从不肯到别处过夜的,哪怕是最心疼她的老夫人,也没法将她留在荣寿院一个早晨。
秦老夫人缓缓睁眼,视野往几人身上随便一扫,道:“都起来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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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平姨娘木讷诚恳,这些年本本份份从不敢违背夫人,而老爷的性子夫人怎会不知?最最是心善不过了,偶听闻平姨娘抱恙,故才顺道去瞧了瞧,转头便会返来了。夫人现在这一闹,保不定把老爷给推走了。”正屋内,四夫人身边的梁嬷嬷柔声劝着好不轻易止了行动的主子。
周氏还是是不咸不淡地训导了几句后便让她分开了。
远处模糊响起一下更声,本是睡梦中的秦若蕖蓦地扎醒,揉了揉双眸糯糯隧道:“入夜了?阿蕖要归去了。”
秦若蕖摇了点头,趿鞋下榻,很快便有丫头上前来为她清算衣装。
秦老夫人含笑望着她新换上的一袭水绿衣裙,不答反问:“好端端的怎换了衣裳?”
青玉耳背地听到她这话,嘴角不由微微上扬,内心有些好笑,抬眸望望正院方向,笑容便敛了下去,暗自嘲笑一声。
秦老夫人半阖着眼眸,闻言淡淡地“嗯”了一声,小丫头见状施礼退出,紧接着便是一阵环佩相撞的动听响声及细细碎碎的脚步声,宽广的屋子里很快便出现几名春秋打扮各不不异的年青女子,正恰是秦府年青一辈的五位女人。
听是宝贝孙女儿身边得力的青玉,她才放心肠址了点头,叮咛了秦若蕖几句,又细细叮咛着进门来的青玉好生服侍,这才让主仆俩分开了。
听她提及故去之人,一旁王嬷嬷呼吸一窒,还未接话,又听对方似是自言自语隧道:“只没有清筠的敏慧聪明,不过,这也挺好的,人间可贵胡涂,胡涂之人多有福分……”
秦老夫人的视野落到她的身上,望了一眼她双手呈着的抹额,神采垂垂有几分温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