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她骇然的模样有几分好笑，张大了嘴，两眼滋溜瞪着人，黑眸子里倒映出他含笑的脸。
她忙不迭点头。
哦，本来是尚食局的，不是尚仪局的，难怪技术不错。
昭阳见他没难堪她，松了口气，讪讪地说：“这是，这是奴婢今儿的口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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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庙位于皇宫最西边，共有三重围墙，由前、中、后三大殿构成三层封闭式庭园。
他也是上赶着去乾清宫见天子，预备随圣驾去往太庙祭祖，哪晓得今儿起晚了些，怕误了时候，便从司膳司这边抄近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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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不常来这儿，来了也从不久留，倒不是与母亲干系不好，是这慈宁宫里另有些叫人看不扎眼的东西。
天子最看不惯这妖里妖气的模样了，男生女相。
“是天子来了。”太后笑起来，眼角这才模糊暴露点纹路。没等天子开口，她已伸手去扶那跪在脚下的人，“起来吧，天子又不是外人，地上凉。”
他蹲下身去，捡起那只油纸包，掂了掂：“这是何物？”
彼苍哪，真真是雨打黄梅头，倒了大霉。
油纸包里有干果，怪味核桃、五香腰果、水晶软糖；有糕饼子，双色马蹄糕、芝麻咸香花生酥。
赵孟言有点懵。
天子的眉心又蹙紧了些。
他拎着油纸包就走。
太后坐在那两臂镶金刻纹的凤椅上，正由亲信寺人李勉服侍吃着盅金丝燕窝。她现在也不过四十来岁，保养恰当，眼角连皱纹都少见。那李勉更是只要三十来岁的模样，生得白净标致，一双丹凤眼斜吊着。
指了指这身衣裳，他又添了句：“朝廷命官呐，常伴当明天子摆布的侍郎大人，看清楚了吧？”
天子忙上前请罪：“儿子害母亲担忧，实在是不该该。”
见他来了，一旁的宫女主子早就跪了下去。
他顺手捻起一块花生酥丢进嘴里，只觉唇齿生香，边吃边笑：“你这丫头不隧道，当初在八宝街上跟我说你是尚仪局女使，害我一通好找，成果硬是没找着……这花生酥做得不错，你做的？”
哪晓得赵侍郎却看清了她，微微一顿，眼睛都睁大了些：“是你？”
传说这寒食节是晋文公为了记念当初割肉喂他的介子推而创建，厥后莫名其妙就多出了很多风俗来，比方寒食节要祭奠啊，踏青啊，放鹞子啊，还要吟诗作对……最可爱的是寒食节这一整日都不成生火做饭，因为这天须禁炊火，只能吃事前筹办好的冷食，比方枣饼、麦糕之类的。
倒是李勉先搁动手里的燕窝盅，这才撩开下摆跪在了地上，连下跪的姿式都翩翩然有几分神韵。
以是啊，近道公然是抄不得的。
赵侍郎还欲多说，俄然想起今儿走这边抄近路是为了甚么，从速包好油纸包，收起笑意：“不与你说了，那日多谢你替我出头，今儿我另有事，就不作陪了，他日有机遇再报你那出头之恩。”
一阵卡啦卡啦的声响，面前这大人竟然把她的油纸包翻开了，她有些急，昂首告饶：“大人，这，这就是浅显吃食，不是别的甚么。”
天子临行前去了趟慈宁宫，给太后存候。
昭阳眸子子都快掉下来了，这位大人，这位大人如何这么随便？
昭阳急了，没忍住朝他喊道：“大人，我的口粮！”
昭阳愣愣地昂首看着他，适应了光芒前面前便清楚很多。只见那人眉眼含笑，薄唇微扬，不算特别精美的五官凑在一起却显得舒畅又贵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