隔天一大早,李恬站在廊下看着院子里的梅树,正踌躇着要不要畴昔给杨夫人请个安,小丫头银桦转进垂花门禀报:“五娘子,俞家大娘子过来看您了。”李恬忙沿着檐廊迎畴昔,没等两人进屋,就听到林珂脆生生的声音从垂花门别传出去:“俞家大姐姐已经到了?她好快的脚!我又晚了!”
“好!黄大掌柜公然是利落人!鄙人必替黄大掌柜跟家主多美言几句,不知黄大掌柜筹算甚么时候解缆?甚么时候跟贵东主请辞?”
两人在正屋门口站住,等林珂出去,才一起进了屋。
二房嫡女、四娘子李玉棠一身素净时新的粉蓝衣裙,面相描述就是个年青版的二太太,边走边转头四下打量,不断的撇着嘴,见李恬迎出来站在门口,也不睬她,只探头往窗户里看了看,一脸的颐指气使道:“传闻你这儿来了客人,是哪家的小娘子?我来帮你陪陪客人,别失了礼。”
“戴爷,您请!”儿子恭恭敬敬的让进了下巴往上抬、嘴角往下撇、一身华服的戴爷,戴爷昂然站进屋里,背动手,眯着眼睛先四下打量了一遍,中年人已经下了炕,客气拱手道:“戴管事请坐。”
“我跟你说过他们要放火这话了?”李恬又气又笑,俞瑶芳伸手重弹了下林珂的额头道:“恬儿说的是只要有不平常的事就畴昔,哪说放火了?”
“我……辞了这大掌柜,可我们不做别的,旁的不能再做,不能坏了知己。”中年人丁齿艰巨的说道,儿子脸上满是狂喜,点头如捣祘:“戴爷说了,只要阿爹肯随我到差,戴爷还想跟您说几句话,就几句话,再没别的!儿子这就去请戴爷。”
“不喝汤,气都气饱了,脚酸得很,你给我揉揉!”周氏声音软软,撒娇的用脚蹭着李孝祖,李孝祖好脾气的笑着正要伸手去揉,肖嬷嬷重重的咳了几声,周氏冲肖嬷嬷嘟了嘟嘴,伸手拍开李孝祖道:“没让你真揉,我就说说。”
“你……”中年人又急又疼的看着儿子,有力的抬了抬手,声音沙哑:“你起来,老夫人待我们不薄,信赖重用不说,从你大爹爹起就给我们脱了籍,你能呼奴唤婢的长大,都是老夫人的恩情……”
三人正谈笑着,就听银桦在门口扬声道:“五娘子,四娘子过来看您了。”李恬怔了下,忙表示两人安坐,本身掀帘迎了出去。
……
黄大掌柜低头看着那几张纸,用手指在上面划了几下道:“这几家前些年已经出脱给别家了,”又用指甲掐了几处低声道:“能不能用我也不敢说,戴管事且尝尝吧。”
“我就是这个意义,你如何晓得有不平常的事?”林珂白了俞瑶芳一眼,摇着李恬诘问道,李恬叹了口气:“我哪晓得?不过是防个万一,外婆在的时候,他们害我就不但一次两次了,现在外婆走了,你用脚根头想想,也能想的出来吧!”
“十天后出发,行前再请辞吧,不过一封书笺。”黄大掌柜面庞倒轻松了,戴管事哈哈笑着站起来,随便拱了拱手道:“黄大掌柜是个识时务的聪明人!那好,鄙人告别了,黄大掌柜此去山高水长,出息似锦!”
正院上房东厢,屋角的五头烛台上只点着一根细细的红烛,烛光稳稳的落在炕几上那张纸新墨亮的吏部委任书上,炕几一侧,盘膝坐着其中年人,低头耷肩,一动不动,中年人劈面,一个二十来岁的锦衣青年孔殷烦躁、坐立不安的紧盯着中年人,漂亮的脸上急出了丝丝狰狞。
“那我早晨给你揉。”李孝祖转头看了肖嬷嬷一眼,往周氏身边凑了凑,抬高声音笑道,周氏似嗔非嗔的斜了他一眼,从鼻子里轻柔的‘嗯’了一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