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头爹人还昏睡着,床上挂着纱帐,凳子上摆着茶碗药碗,粥吃了一半,另有些腌菜,石桂替他抹一抹汗,才要坐下,就被秋娘叫出去:“你也坐了船的,从速不必忙了,去喝些粥。”

为着俞婆子的丧事,又是一笔不小的开消出去,买菜买肉还得费钱,辛苦拼了两个月,还是没攒下多少钱来。

轻悄悄上了船,一个个掂着刀过来,被这些人给冲散了,乱刀砍起来,石头驮着俞婆子,竟在人群当中找着了小艇。

歇上一天就停一天的进帐,此时恰是船埠买卖好的时候,滞留的人越多,买饭的人越多,她们这么歇下来,买卖可没人看顾。

工程上人少了,船埠上的人却多了,一个带着一个,全来石记竹筒饭买饭,王娘子正怕买卖停下不好做,没成想另有很多人要,石桂让阿珍往船埠上叫卖去,一天竟也卖了五百来份。

俞婆子唬得神采煞白,就瞥见明晃晃的刀光在面前晃,杀声喊声震得耳朵响,乱起来甚么也听不见,伸手抹了一把脸,又腥又热又湿。

又忙了几日,待石头爹能靠着枕头坐起来了,秋娘来寻了石桂,坐了半日都不开口,好半天赋道:“就让你爹住下罢。”

既然人都没了,又已经进了家门,总要办丧事,回过神来问一声秋娘在哪儿,喜子指一指厨房,秋娘跟王娘子两个在里头蒸馒头。

手上有了钱,石桂这才心定,可不能为着办丧,就把这点根柢给掏没了,铺子重又开起来,卖糖水的老板娘满心欢乐,一样是付租钱给她,石家卖饭跟不卖饭,她的铺子收成要差上几倍。

此时另有贪财的,想趁着乱去摸些货,石头本来就是托了熟悉的船家带他们回籍去,身边那里有货,只背着一个老娘逃命去。

石头爹长年当海员的,夜里一听声儿不对,就晓得是出了事,一船舱里都是人,被他一个个的摇醒了,闻声有人上船四个字,哪个不晓得短长,石头爹伏着俞婆子,跟世人一齐涌出舱房去。

街坊天然也有些闲言碎语,可秋娘石桂一个个都忙,谁也听不见这些,一转眼就见不着人了,便有些非议,也无处可说去,只晓得这家子在船埠上开了饭铺。

第二日石家的车一推出去,立时就卖空了,虎帐里的工事临时停下,只要匠人还在,兵丁都回营中去,闹过水匪,几个把总千总不肯再把兵借出去做工,石桂也没这很多饭要送。

幸亏此时满船都是震天的叫声,也无人顾及这头,石头腰上磕着一下,忍着疼下水把俞婆子拉起来,推到小艇上去,抓着浆用力往海上划去。

棺材不能久停,还得发送出去,虽是简薄着办,馒头总得蒸上几个,白纸扎花扎纸人也都一一办起来,石桂这才瞥见喜子身上穿带孝。

俞婆子没了,石头爹又在那边,有一肚皮的话要问,喜子看一看西屋:“爹伤着了,在屋里躺着呢。”穗州城里没进水匪来,城门守得如许严实,想进也进不来,俞婆子跟石头爹两个,也不是在船埠的大通铺里赶下水匪的,是坐了船要回籍,在船上遇见的。

石头要救她的命,先把她抛下船去,死的人这很多,没到清理尸首的时候,他跟着便自家往下跳,腰正磕在小艇上,这些水匪都是坐着小艇来的,趁着货船停在沙草滩边,夜里涨潮时来。

秋娘身上只穿戴素色衣裳,却给喜子戴了孝,石桂一看就明白过来,回身就要回屋翻找素衣换上,她身上穿的还是章夫人丫头给的衣裳,杏红色衫子,底下是条白条纱的裙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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