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风天赶上闹水匪,再加上家里办丧事,石记竹筒饭连着十来日未曾开张,开张起来还是买卖火爆,得幸亏这些人离不了港,船埠上也已经有人推着车卖饭卖水,若不是来往人多,石家的买卖只怕要减去一半儿。
家里攒的钱便又见了底,石桂叹得一声,更顾不上旁的,吃紧先把买卖再做起来,又让喜子往虎帐去探听明月,过得几日也没信来,还得去看望叶文心,绿萼返来都先住回沈府去,没得一家子办丧事,还把她留下来,邻居问起来,只说她去大户人产业使女。
俞婆子唬得神采煞白,就瞥见明晃晃的刀光在面前晃,杀声喊声震得耳朵响,乱起来甚么也听不见,伸手抹了一把脸,又腥又热又湿。
发送了俞婆子,石桂算了一笔帐,买棺材置坟地,又蒸馒头分送,扎纸花纸人,请吹打手,来送了礼的都得请人吃一顿豆腐饭,虽都是往简里办的,也还是花去了七八两银子。
棺材不能久停,还得发送出去,虽是简薄着办,馒头总得蒸上几个,白纸扎花扎纸人也都一一办起来,石桂这才瞥见喜子身上穿带孝。
石头爹长年当海员的,夜里一听声儿不对,就晓得是出了事,一船舱里都是人,被他一个个的摇醒了,闻声有人上船四个字,哪个不晓得短长,石头爹伏着俞婆子,跟世人一齐涌出舱房去。
俞婆子没了,石头爹又在那边,有一肚皮的话要问,喜子看一看西屋:“爹伤着了,在屋里躺着呢。”穗州城里没进水匪来,城门守得如许严实,想进也进不来,俞婆子跟石头爹两个,也不是在船埠的大通铺里赶下水匪的,是坐了船要回籍,在船上遇见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