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絮如何肯把到手的位子让人,她才上了手,把帐册钥匙捏在手里,跟石桂一并查点了东西,按着瑞叶本来那本帐册做了新册子出来,叶文心还赞她一声,说她是现成的管家娘子,玉絮面上虽红,内心却喜,叶文心一句话,就把她的出息点了出来。
琼瑛红了眼圈,干脆往叶文心跟前一跪:“女人恼了我,确是我的不是,半点分寸也无,叫女人在亲戚家里失了脸面,可我是一心为着女人好,恐怕女人身边留个贼,如果女人不肯恕了我,那我也没旁的话好说了,还请女人送了我家去,我也不留在这儿,刺人的眼。”
也没人敢出来,叶文心早就想着杀鸡儆猴,既是琼瑛自个儿奉上门来,她也就忍不得了,没一会儿玉絮也出来了,她脸上很有些丢脸,石桂几个只作没闻声里头的哭声,素尘还奇道:“大节下的,好端端如何哭起来了,也不吉利啊。”
玉絮一惊,如何还扯上了背主的话,拉了石桂的手:“你奉告我,女人说的背主,但是真有其事?”
玉絮的脑筋还转不过弯来,却不敢等闲开口劝说了:“当真如许,我也不再说了。”内心不明白便越加迟疑,好几天没给琼瑛送信。
玉絮更加警戒,恐怕到嘴的鸭子还被她抢了去,立时笑着回道:“女人在家爱的,专请了厨子来做,通花软牛肠,小巧牡丹鲊,两样都备下了。”
琼瑛捏了托盘,一句都插不进嘴去,几次张了嘴,都让玉絮茬了畴昔,气到手都颤栗,一个屋子的姐妹,如何就不肯给她一条路走,却晓得此时再不是活力掐尖的时候,冯嬷嬷教了她要怀柔,她便现学现用,往廊劣等着玉絮去。
琼瑛现在不得不忍了这一口气,红着眼圈儿面上带笑:“我也好久不见你们,内心想得很。”说着想,眼睛便去看玉絮,玉絮现在东风对劲,她却成了无用的人,冯嬷嬷明得明白,这是最后一回,这一回还不成,也再不管她了。
琼瑛那里真要嫁,实则还是想返来,既未如愿便又再来,这回叶文心也不给她留面子:“你既去了,就好好学端方,我这儿你别再来了。”
两个婆子一边一个架着她返来,冯嬷嬷辟手就是一记耳光:“成事不敷,你还想寻死不成!”选的是官家女,除了面貌,品性是头一样要紧处,房里的丫头死了,主子不免要背上了苛责下人不仁慈的名头,叶家盯住了太子妃,旁的人家莫非就甘心为嫔?如果叫人揭露了,冯嬷嬷一家子的差事都到了头。
当着一院子的人拉住了,玉絮也不能甩手而去,笑一声:“我倒是想,只女人身边离不得人,我一向不得闲的,姐姐且等等,待我闲了,就去看望姐姐。”
叶文心点点头:“我另有些晕,再叫厨房预备些粥菜来。”
叶文心翻开一页,头一页便写着非荒唐言而确有其事,晓得是真事,一目十行往下看,石桂给她垫了小枕头,轻声道:“玉絮姐姐收着一条裙子,我看她不是个心硬的,巧舌令色也还罢,抱怨卖惨,她怕是吃不住。”
里头加了松针一道烧,婢女同松针一道,烧出来的香味叫人精力一震,叶文心靠在白狐狸毛褥子上头,身上搭了软毯,车坐得久了,一时停一时走,她便有些不适,嘴里含了仁丹,琼瑛这才点了这炉香来。
叶文心自瞧见了母亲沈氏那封信起,便已经脱胎换骨,全然换了一付心肠,本来便是琼瑛犯了这错,只怕也就罚一回,革掉几个月的月钱便罢,现在她既有了旁的心机,作了冯嬷嬷的耳目,如许的人那里敢留。
到这境地了,叶文心也不怵旁的,她已经在学端方,晓得无人能跟进宫去,此时冯嬷嬷也拿捏不住她,只看了这书,更加容不得身边有这么一小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