琼瑛晓得叶文心是咬死不肯了,木怔怔的走出去,在井台边晃来晃去,叫人报到冯嬷嬷耳里,冯嬷嬷一听便蹙了眉头:“寻两个力大的,把她给我押了来关进屋里。”
玉絮面上讪讪,只不接口,琼瑛又道:“你服侍得女人好,我内心头也欢畅,我已经求了冯嬷嬷,等回了扬州就放我家去,本来家里就要给我订婚的。”
玉絮如何肯把到手的位子让人,她才上了手,把帐册钥匙捏在手里,跟石桂一并查点了东西,按着瑞叶本来那本帐册做了新册子出来,叶文心还赞她一声,说她是现成的管家娘子,玉絮面上虽红,内心却喜,叶文心一句话,就把她的出息点了出来。
叶文心一杯清茶饮了一半,阖上茶盅道:“才我们来时在天桥上听了一段书,白塔记,好词儿好曲儿好故事,开篇先说确有其事,唱出来才晓得,两个丫头一个护主舍存亡,一个背主求繁华,我这儿也留不得那背主的。”
玉絮心知叶文心是个脾气犟的,她去说倒无实足的掌控,先找了石桂帮着一道说项:“琼瑛姐姐家里已经求着她放出去了。”
玉絮同叶文心旁的非论,这上头老是一条心的,轻笑了一声,挨畴昔给叶文心掖一掖毯子:“琼瑛姐姐是甚时候回的老宅,许见不姐姐,姐姐气色看着真好。”
好轻易笑完了这才道:“我也不是那任人捏的软柿子,只看看这两个,便不能再放出去,哪能想到朝夕相伴的,都不是背主,而是吃人了。”
石桂怔怔好入迷,别个却习觉得常,玉絮推她一把:“把女人看的书拿出来摆上,旁的也不必你了,到女人身边去罢。”
琼瑛面上一僵,她先来是冯嬷嬷的主张,想的就是她把老宅的事件样样办理好了,叶文心又消了气,她也能名正言顺的跟着回到幽篁里,还当她的一等大丫头。
琼瑛红了眼圈,干脆往叶文心跟前一跪:“女人恼了我,确是我的不是,半点分寸也无,叫女人在亲戚家里失了脸面,可我是一心为着女人好,恐怕女人身边留个贼,如果女人不肯恕了我,那我也没旁的话好说了,还请女人送了我家去,我也不留在这儿,刺人的眼。”
琼瑛的屋子还在叶文心的院子里,拉了玉絮非往她房里去,取了条裙子出来:“这是我给mm裁的,你尝尝合不称身。”
房里确是事事都办理好了,地龙烧了,被子熏了,花果点心样样齐备,用的花色也满是叶文心这段日子一向在用的,摆出四周的山川屏风,也是她的爱物,颜大师的山川图。
也没人敢出来,叶文心早就想着杀鸡儆猴,既是琼瑛自个儿奉上门来,她也就忍不得了,没一会儿玉絮也出来了,她脸上很有些丢脸,石桂几个只作没闻声里头的哭声,素尘还奇道:“大节下的,好端端如何哭起来了,也不吉利啊。”
到这境地了,叶文心也不怵旁的,她已经在学端方,晓得无人能跟进宫去,此时冯嬷嬷也拿捏不住她,只看了这书,更加容不得身边有这么一小我了。
叶文心翻开一页,头一页便写着非荒唐言而确有其事,晓得是真事,一目十行往下看,石桂给她垫了小枕头,轻声道:“玉絮姐姐收着一条裙子,我看她不是个心硬的,巧舌令色也还罢,抱怨卖惨,她怕是吃不住。”
石桂一看玉絮拿着裙子出来,便知吃了一发糖衣炮弹,她手上拿着叶文心要的《白塔记》进屋递给她:“少爷还不肯给呢,说看到一半吊着人难受,使了书僮又去买来了。”
石桂一瞥见琼瑛出去,便去看玉絮的神采,叶文心不必说,必是不会再要琼瑛近身的,好轻易把这个耳报神撵出去,如何肯再招回身边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