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能当然是好的,叶文心就算不当选,归去了就能信她爹给她挑的人不成,石桂想一想,内心感觉气闷:“那也得看女民气里头愿不肯意,此时说这些太早了。”
素尘却笑,把剥出来的松仁搁在小碗里头,看着满铛铛一碗,磨成酱子还不敷用,递了一把给石桂,让她着一道剥,吹了松仁细皮道:“我看着,倒是良配,头一个婆母心疼,就很可贵了。”
宋老太爷并不想趟叶家的混水,叶家送来的东西,说是存放,他也一样叫人运到庄子上,派人把守着,连封条都没揭开过,当年若不是为了儿子,这一家也早就断了来往。
她一时耳廊热起来,再是没往这上头想,莫非还能不明白这个意义,并蒂莲下卧鸳鸯,好端端的如何会送这些来。
石桂替叶文心添茶,眼睛一扫也扫到那一只白玉华胜,雕工邃密,还拿金丝包了边儿,可这东西却不该是表哥送给表妹的,她拿眼看看叶文心,见她耳朵红起来,立时捡了几样茶果点心:“这是姑太太送来的,女人尝一尝罢。”
倒不是说皇后娘娘恃爱重失德行,这一名娘娘是一早就写了《女德》的,现在这书广为传播,天下女子皆觉得榜样,娘娘是仁德贤能的,可她家里人却不满是贤人。
丫头们群情,叶文心内心也起了微澜,她晓得便是逃过了选秀,背面也不晓得另有甚么关要她去闯,对父亲全没了敬爱,在床上翻来翻去就是睡不着觉,想着那一枚华胜儿,心口微微一动,回家也是畏途,若能留下呢?
叶文心却摇点头:“藏着总有翻出来的一日,便说是姑姑送给我的。”她将要入宫了,送这些也算是应景的,干脆摆在明面上,倒不惹人猜度了。
一竿子支到年后,那会儿还不定有旁的的事,叶文心若不想去,就推说病了,莫非还能强要她去不成。
宋荫堂眼看着爷爷面色不好,内心还直打鼓,叶家表妹是要先选秀的,他敢这么开口,便是为着这一场选妃,一早就定下了人选。
石桂想过一回,如果宋荫堂真有这个筹算,宋家天然是肯的,叶氏又心疼她,这个倒算一处好归宿了。
颜家吴家的看着倒跟松一口气似,再深问,太子便说些前朝后宫纠葛太深,要择淑女,也要择个叫人费心的。
可他一瞧见叶文心,便心知叶益清这个想头也不是全无事理的,便是进宫也最多是个嫔,皇后娘娘要挑个官家淑女为正妃也就罢了,如果还想添些官家女作嫔作婕,那跟前朝有甚么别离,□□时的郑侯写《十思书》时便把这一条列了出来,贤人要开这个口儿,只怕劝谏的折子得把贤人御案都给袒护住。
夜里冯嬷嬷送了时鲜果品来,叶文心还是食用不下,吃了一碗鸡丝肉粥,把一桌子菜都赏了下去,躺在床上内心翻滚起来,那一枚华胜,究竟是甚么意义。
石桂一看叶文心吱唔起来,笑团团的道:“女人想去也作不得主的,总归过了十五就要回幽篁里去,到时候老太太太太许了女人,女人天然就能去了。”
还真没有甚么好好筹议的,宋老太爷叫人温了一壶酒送来,翻开书房的箱子,从里头抽出儿子的文章来,酒劲上头泪水滴在这些纸上,用的是宫造纸,墨迹耐久弥新,泪水打湿了,墨团也未曾氲开来,这事清楚难办的,宋老太爷却非得办成不成,圆了孙子的心愿,把那些文章又细细采集起来,就当是隔了十七年,圆了儿子的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