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九是天诞日,宋老太太自来少不了的道场,叶文心挑这个时候归去,便是能歇上一天,再去见叶氏,给叶氏存候。
石桂怔得好久不说话,葡萄抽泣起来:“正月里不办白事,松节姐姐带出去这很多东西,都是我给打理的,竟连口棺材都没捞着。”
钱姨娘生了小少爷,职位却没见晋升,从宋老太爷到叶氏,顶上三小我,没一个拿这个孩子当回事,洗三不说,满月都没好好办,份例也没比余容泽芝两个多多少,姚汪两位姨娘倒松一口气,说叶氏公道,宋望海再看重这个孩子,也翻不出浪花来。
繁杏一看她神采不好,蹙了眉头问一声:“这是如何了?大节里的挂着脸,但是拿赏拿少了?”叶氏年里要赏很多金银锞子下去,繁杏推她一把:“春燕给你留着呢,晓得你家人来了,只怕这会儿匣子空空,给你加添些也好过年。”
松节家里拖了这么久都不肯把她接归去,就是怕她出来了就没法归去,实在拖不过了,这才把她接出来,家里哪能有院子里头如许好,松节手里另有些钱,念着葡萄的好就是晓得归去了也没人如许待她,还想动手上有钱,拿钱打发,哪晓得底子没活畴昔。
两个说着话,锦荔奉上茶水滴心来,看繁杏待石桂这番亲热,更加闹不明白她这是甚么来源,陪着谈笑两句,繁杏自来瞧不上她,锦荔说上两句也感觉败兴,借口拿果碟走开了。
繁杏最忍不得这些,院子里排得上号的丫头,都是她进了宋家以后一道长起来的,年小时也一处当过差,虽不熟谙,总有这些年的情分在,她自不必说,春燕也凑了白包,送了四盒点心去。
六出点了头:“我晓得了,也跟之桃玄月说了,人都已包办了,再传也失了女人的脸面。”两个说完,六出还想张口,到底把事咽了,既没拿住赃,也不能说玄月手脚不洁净。
她缩了缩身子,松节只怕是真晓得些事的,因着钱姨娘没在宋望海跟前提过半个字,也感觉悲观,几番求了家人接她归去。
这会儿她精力还好,只当走了就能养好病,葡萄照顾她这些日子,松节内心感念,给了她一把金子打的小排梳:“我今后也不会再往院子里来了,这个给你,你得了闲就来找我,我们姐妹一道说说话。”没想到挪了一回,又伤了元气,没两天就放手去了。
不传也得传,看门的换了人,丫头们如何不晓得,说本来那些雪天扭了脚,回野生伤去了,叶家人也不知宋家事,那里会去深问,也不过就叫两声妈妈,出门的时候行个便利。
葡萄掩了脸:“松节姐姐跟了姨娘这么久,她人没了,姨娘竟……”钱姨娘晓得松节挪出去就没了,倒也流了两回泪,翻箱子寻出一件装裹衣裳来,又打发了五两银子,公开里叫木香去了一趟松节的家,又补了十两。
临要走了,拉着葡萄的手劝她:“我晓得你昔日就是想要长进的,我们当丫头的,能到主子跟前服侍着,那就是长进有面子,我走了,这个位子怕也补不进人来,你千万远着些,且不能往这些事里头搅和。”
石桂好一时没回过神来:“你说甚?她不是都要好了,上回我去,还多吃了半碗粥的。”石桂话没说完,葡萄的眼泪就忍不得了,簌簌落下来,石桂怕落人眼,拉她进了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