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石桂点头,春燕笑得一回,她也晓得外头小门小户连男人都不定能读书,更别说是女人家了:“总归这会儿闲着,只当这儿要摒挡的事情多,太太才让我早早过来的,既得了闲,教你两个字老是成的,托人给家里人带个信比口信要便宜的很多。”
饶是如许,也还是恋慕,能光亮正大的拿笔,能给家里写封信就好了,她这么想着,葡萄也听淡竹说了,只当又是石桂想扒上春燕的新把戏,返来就一顿呛:“自家几斤几两都不晓得,便再想给家里写信,央了春燕姐姐写上一封便罢了,再不济镇上另有摆摊子的先生呢,偏要自家学,麻雀想当金凤凰。”
村里年年都有一批妇人出去采茶,有人牵头有人收钱有人结帐,拜香的有香头,采茶的有茶头,一个村的妇人结伴出去,再一起返来。
兰溪村里就有小书院,交了束修就能学字,她很想去,可当时家里没钱,等有钱了,她早已经不敢说想学问字了。
春燕识得的不过有限,石桂借着说话的工夫又扫了一眼,字写得平平,反复的也多,都是些柴米工费之类,可她能画画,不会写的就画上,一本帐不出错,在主子内心就是有谱的人了。
石桂一听就晓得家里这是急着攒钱要赎她出去,眼眶一红,从速低头,又问了喜子,喜子现在在白大娘家里呆着,见人去了传信又扯了人的裤脚问姐姐。
石桂还当见不着秋娘了,哪晓得快到端阳的时候,秋娘竟跟石头爹来了山上,门上人说来找石桂的,传到了春燕那边,别苑从上到下只知石桂叫桂花,可石菊却有这么一桩要拜姐妹的公案,立时就说是石桂,春燕怔一怔:“把人带到耳房去,让她们母女好好见一见。”
她第二天就去请了春燕,到镇上一得费上纸墨费,二得郑婆子给假,如果托了春燕,连假都不必请了,只要她点头应了,郑婆子就无有不该的。
石桂正浆洗衣裳,闻声爹娘来了,人都是懵的,石菊跑得腿,扯了她一推,笑盈盈的:“从速的,发甚么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