里头年事大的已经及笄,年事小的将将十二,小女人们俱都垂了头,拿眼角的余光打量别个,一圈转下来,叶文心身边便只要陈阁老的孙女了。
宋老太爷的官位摆着,叶家在扬州又富得流油,那寺人捏着个十两的大红封,天然眉开眼笑的在堂前等着。
连面都不露,这张脸再生得像谁,总也是无用的,叶文心捏着香丸笑一回,细细收进荷包里,叫了石桂:“你如许帮我,我总记取你的好,等我返来,你就能回家去,到时候买屋子还是置地,都由着你。”
“你放心罢,照着方剂,把这个调成粉珠儿,外头再裹上一层樟脑香,要用的时候拿刀刮了,就是叫人瞧见,我也不过带了一袋樟脑防虫罢了。”哪一个还会把这些秀女当贼搜,香粉胭脂能带,樟脑珠子天然能带,宫里没这些官家女的份额,衣裳鞋子都由自家带出来,出来了再赶制宫装。
小厮跑回至乐斋去取木屐,叶文心天然留下宋荫堂来,吃一碗姜汤,同她们一道用饭,这一桌子满是扬州菜,宋荫堂专找到了淮扬菜大徒弟,文思豆腐一品干丝,一道道的奉上来,宋荫堂还叹:“可惜了,这会儿如果春季,还能吃个蟹粉狮子头。”
石桂这才晓得她是早就筹算好了的,明正言顺的,把这些东西带进宫时去,便是冯嬷嬷瞧见了,也不能说甚么。
陈阁故乡的孙女儿只是生得清秀,叶文心却不一样,她垂眉敛目站在人群里,不说不动就扎人的眼,那些个宫人嬷嬷到她跟前,不自发就把声音放软了两分。
叶文心暴露些许笑意来:“那我就先祝表哥金榜提名,连中三元了。”
巴豆粉一股子辛辣味,调了薄荷汁掩去味道,搓成米珠大小的丸子,先滚过一回香粉,看着白团团的,再把樟脑石灰磨得细了,用乳汁渗入,铺在杉木盒子里,搓丸子似的搓成樱桃大小,封在小缸里头,埋到地下去。
答他的不是叶文心,反是叶文澜:“姐姐喜好甜口的,一指长的小粽子,每个里头都裹上蜜豆,馅儿塞得足足的,她能吃上一串。”一串也不过五六只,可叶文心脾胃弱,怕积食,五六只已经很多了,宋荫堂点了头:“我晓得了,必给mm备下。”
叶文心往帘子外头一瞥,不但没低声,反而大声道:“裴姑姑说了,胭脂香料还是能带的,宫闱当中有些香用不得,我们打扬州带来的,泛了潮不说,另有些冰片麝香,虽无毛病,到底不铛铛,我想着自个儿做些樟脑丸子,又风趣儿,味儿又不重。”
多的她拿不出来,一二百两还是有的,旁的不说,一百两银子就能置上五十亩良田再盖上两间瓦房,再给她一百两当作私房,这些钱尽够石桂回家以后过日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