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大夏季落雪还在亭里读书,宋家高低都已经风俗了,也为着他有这份韧劲,宋老太爷更加看重他,宋敬堂归去备考,宋老太爷便把宋勉带在身边,带他见人接物批评文章。
第二日还是热得民气焦,好似夜里未曾下过一场雨似的,淡竹一早就醒了,瞥见窗户关着,倒奇一声:“哪个把窗关了,如许热的天儿。”
石桂盼了这么久,早已经不抱但愿了,冷不丁闻声这个,怔怔回不过神来,淡竹推她一把:“从速啊!”她这才回过神来,回身就往院门外跑去。
除了往寺里头烧经,中元是大节,除了官方搭棚演目连求母、城隍出巡以外,还扎了七八十尺的法船,放到河边,点上火推出去,一起把那些坐船的孤鬼送到地藏王菩萨那儿去。
石菊把粥盛出来,倒些热水拌一拌,全吃冷的她肚肠受不住,随口问一声:“见着谁了?”淡竹咋咋乎乎:“我瞥见堂少爷了,他在亭子里头读书呢,我看那亭子也别叫藤花亭了,干脆就叫读书亭。”
池边嬉笑不住,两个院里倒是静悄悄的没动静,老太太那儿早点起酥油灯来,静中观也做起了法事,叶氏更是一夜未合眼,连余容泽芝也叠了很多灯送来,趁着中元节一道放出去。
石桂迷含混糊看着了,却没往内心去,关上窗户把狸奴赶下床,又缩回床上去,把薄被子卷在肚皮上,阖眼睡了畴昔。
莲花灯虽是蜡纸也是纸,着墨更难,写起来不轻易,倒是奉上门的纸,在上头抄旁的不成,总另有抄两句地藏经,石桂从速梳了头从速磨墨,手上握笔杆子,把还没折成花灯的蜡纸铺平了折角,在花瓣花心当中写下地藏经。
石桂这才晓得石菊也醒着,坐起来拿柳枝儿沾了青盐刷牙,含口水吐出来,拆了头发梳起双环来:“也就是你呢,打雷都不醒。”
纪舜英离京的时候,贤人特地遣人送了一碗冰羹去,让他解解暑气,太子亲身去送,这碗汤却没过太子的手,以是叫内监送去的,宋家门前又连着很多日子不清净。
因着抄经,手便下得慢,一个字错了,整张纸都不能要了,这些日子除了拆纸灯也没旁的事好做,中元节宋家要放的河灯且不止三百盏,丫头们得了闲手上都不断,管事婆子还得点哪个折很多些,交上去另有个赏钱好领。
半夜里这动静看着有些瘆人,石桂叫冷风激得起了一层鸡皮疙瘩,搓搓胳膊才要把窗带上,就见那只手托了甚么东西,外头一道闪电照得院中好似白天。
狸奴一声声喵呜卡在喉咙里,拿毛茸茸的脑袋去顶石桂,石桂翻个身不欲理睬它,它反要往石桂胸口钻,石桂没法,借着闪电一看,公然是木杆子落到它的窝里了,它没地儿呆了,这才把石桂吵醒。
年年这时节老太太心境都不好,宋荫堂打小时候起就晓得,若这时候他能多念两卷经,老太太跟叶氏两个嘴上虽都不说,内心倒是欢畅的。
她说着又往床上躺下去,石菊一把推了她起来:“如何没下雨,我都闻声了,狸奴还叫了一声,昨儿夜里不是我给你盖毯子,你早就闹肚子了。”
上元花灯中元水灯,院里池边也要放河灯,只放出去的河灯流不到外头,只是作耍,给小丫头子们玩闹,这些个灯是端庄要放到河里去的。
石菊淡竹两个睡得熟,狸奴轻悄悄跳上石桂的床,一爪子把石桂给拍醒了。这只猫儿怯懦的很,一有动静它倒先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