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个丫头各自叹一回,想着大丫头的风景,嚼了两瓣鲜菱,反提及夏至节里上头会赏甚个菜下来,又拉了石桂:“你在厨房,可得给我们留些好的。”
山上固然阴凉,蚊蝇也多,点了艾草熏蚊子,屋里的味儿并不好闻,开了窗户透气儿,石桂来的早,又在小厨房里当差,靠着窗的这一张床就归了她,她枕在枕头上,还特长指头在被子画圈。
这很多人都沾亲连旧,丝丝缕缕脱不开干系,不定走错一步就惹着了谁,石桂干脆拿出一张素帕子来,说是练绣,就在上头画上花花叶叶,缺胳膊少腿的画上圈圈,顶头的就是宋老太太,进她的屋子,最不轻易,可放出来的人按报酬看倒是最好的。
可这两位女人,年纪虽小却少有爱好,连投其所好这条路都难走,她探听了好久,除开说她们极度方,竟没有旁的了。
小丫头们吵喧华闹,外头一声更鼓,便到了熄灯的时候,巡房的婆子们在门上敲两声,从速把屋里的油灯吹了,各自爬到床上去,缩在被里抬高了声儿窃保私语。
夜里想,白日也想,一篮儿粽子裹好了要送出来,石桂一面替锦盒里的小粽子缠上红绒线,一面入迷,老太太那儿的身份高,宋二老爷也打不着主张,不是端庄亲妈,不敢冒昧,非论是面子的不面子的,他都不能伸手。
外头当差的,非论是厨房还是洒扫,只主子记不起来,说配人就配人了,油水大,不能久留,还得往里头去,挣上个二等,攒下钱攒下友情,谋一谋前程。
若不是实在年小,也早就去了荤食,还是宋老太太开口,说是两个孙女儿年纪尚幼,不准很穿素色衣裳,吃不见油星的素食,家里的女儿到了年纪总要出去寒暄,打扮得居士普通,到底不成模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