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了门一起绕过花廊,进了院门拐到屋里,把被子闷过甚,绿萼看她如许,晓得她有烦苦衷,她跟良姜几个在山上同一间屋子,倒处出情义来了,跟了她们去拿饭,还给石桂也带了一份。
孙婆子感喟一声:“这倒成了我多嘴儿了,你从速进屋,叫人瞧见了成甚么话。”石桂现在是叶氏院子里的小丫头,门上人来人往,叫人瞥见,别个也就罢了,西边的必定要不了口舌。
说是说要在别苑里歇到玄月再上路的,哪晓得才歇了三四日,上头就传了话下来,说过几日,就得启程回金陵去,各房里的丫头都带走,院子里头服侍的都让从速清算东西。
石桂本来就不是个软和人,这辈子姓了石,人也跟石头一样,为着生存不得不软,如果平常小事且还罢了,葡萄嘴碎挑刺没一句好话,紫罗阴损构陷信口开河,可这些,她都不放在心上,郑婆子瞒下家人来找她,才真叫她不能忍。
石头涨得满面通红,秋娘咬了唇儿,一家子当着郑婆子说不出话来,郑婆子再说些太太院里吃的用的,跟着又道:“她今后好日子多着呢,你们也不必挂记。”说着摸了十来个钱出来,给他们当作盘费。
孙婆子瞧见他们倒热络些,说话大嗓门,人也是个直脾气,连声说石桂是个孝敬懂事的,给喜子做了小背包小衣裳,想着要捎回家的。
石桂坐得好久,孙婆子不放她走,她喝了一碗菊花茶,心却还没静下来,胸膛起起伏伏,手指头抠着杯子沿儿,半晌都不开口。
石桂是想逛逛不成,绿萼倒是能走不想走,石桂哑然,半日才道:“能得个自在身,不比甚么强?”可她也知绿萼外头并没有亲人了,真的出去,还不晓得来路在哪儿。
这话也不过骗骗心,有知己的还好,没知己的总有各种体例折腾人,兰溪村里也不是没有,不卖女儿,卖侄女外甥女。
秋娘如何肯要,说着软话托了郑婆子把东西交给女儿,一家子垂了头出来,闻声边门有声儿,才去一探,倒遇见了孙婆子。
晓得她却竟一口应下她来:“你去罢,别个问起来就说我让你去镇上买土产归去送人,尽快返来就是。”
“你也别记恨她,你想回家那是人之常情,可进都出去了,要归去,没这么轻易。”孙婆子叹口气,抓了糖给石桂吃,石桂软下来,捡一颗含了,饴糖块儿压在舌根甜的发苦,看着时候该归去,道:“妈妈放心罢,我晓得了。”
春燕没应,石桂内心凉了半截,就是这时候再托信,一来一回也得几天,难不成见不着秋娘就要上京去不成。
门上喊了郑婆子出来,说是女儿认下的乳母,可郑婆子把他们一家子高低打量一回,满眼的鄙夷,面上扯着皮笑,眼睛却闪闪动烁,一看就不是个好相于的模样。
绿萼还是不想走,央了石桂去求春燕,石桂看着她,既不能点头,可这胡涂事也做不得,干脆对她申明的了:“你是秀才家的女儿,老太爷又是太子太傅,你留下来,旁人要如何说?”
能出去已经很好,再没想到她还会拿出钱来,石桂今后退一步,连连摆手:“如何能拿姐姐的钱。”
春燕看她一回,晓得她想着家里,可自来就没有这个端方,一个个想家了都要归去,宅子里可稳定了套,便是她也作不得这个主:“晓得你这一份心,可我却不能开这个例。”
孙婆子把石桂拉进屋里,拿话劝她:“许是一时记不得,主子返来这很多事儿,她忙不过来也是有的。”这话连孙婆子自个儿都不信,石桂占着生肖的好处,这回又得了赏,郑婆子便为面前那点利,也不肯放她走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