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出素尘两个进收支出的取茶具香炉,那线香桶儿竟是碧玉镂雕的上头紫檀做盖儿,取出来怯生生拿给叶文心看,她却懒洋洋的,声儿都提不起来:“心字香如何能配梅花雪水,今儿不点香了,取我那银丝冰芽的团茶来。”。
叶氏那儿又送了一匣子雪花酥胡蝶卷子来,琼瑛便拿这个出来当茶,一片片烘得轻似蝉衣,摆在琉璃碟子上奉了上去。
一屋子丫头都当她是火气发完了,却都不敢这时候再说甚么进宫的话,玉絮这些日子臊着一张脸,往叶文心跟前去返好几趟,叶文心只当没瞧见,还点了六出:“你去问问,姑母可起来了,我好往她那存候去。”
“姑姑要去几日?甚时候返来?”要不要揭了信,总要晓得母亲托了姑姑甚么才好,叶文心幼承庭训,不管内心想的如何,说话作事却叫人挑不出错来,若不是有这桩事落在身上,她如何也不会想着偷拆母亲的函件。
叶文心在里间吃茶,一碟子雪花酥只动了一片,余下的全赐给下人,石桂得着两片,烘得既薄且透,乌黑一片,上头撒了洁粉梅花糖,舌头一碰到糖粉,底下的酥就化开了。
素尘摇一点头:“我岂不知,扬州到处有花圃花圃,可女人是再不肯用外头摘来的东西的,哪个晓得是经了谁的手。”
宋勉读书是通的,心志也是有的,这上头却不油滑了,闻声石桂这么说还只皱皱眉头,如许的野猫儿,乡间一年也不晓得要打死多少,人都吃不饱,何况是猫儿,夜里老鼠偷东西吃,野猫也偷东西吃,抓着剥了皮吃肉的也有,打死了吊起来警示的也有,哪有闻声猫儿要生崽还给供起来的。
六出笑了:“女人好灵的舌头,今儿是她煮的。”
素尘微微叹一口气,摇了点头,叶文心又不是不知此时花季已过,还着了人出来摘花,是内心头气不顺,才想找些事儿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