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面说一面去看石桂的神采，满口都是为她筹算，却恨不得连她的梯己都全榨出来，石桂面上笑盈盈的：“是该贡献乳母，若不是乳母，哪有我的明天，本来在别苑里我们这么苦，乳母还给我做衣裳，我内心记取乳母的好呢。”
葡萄斜眼，郑婆心虚，两个齐齐看她一眼，石桂提了壶儿，给郑婆子斟了满杯，又给葡萄也满上一杯，举了杯子敬酒。
郑婆子还没开口就先搭出来一套衣服，端了团子出去，更加觉着石桂滑不溜手，捏她又捏不住，当着她的面弄这些巧，恰好让她张嘴说不出。
郑婆子又是挤眉又是弄眼，石桂只当瞧不见，添酒挟菜，还把蒸好的团子一个个挟着盛出来，葡萄得了这句内心气还不平，等郑婆子到外头灶台拿团子的时候，她便斜了眼儿看石桂：“你得那衣裳多久了？”
石桂葡萄一返来，先替她和面拌馅，两大根萝卜要切丝，肉也得现剁，怕是才从厨房顺出来，外头还裹着油纸。
葡萄没听石桂提及过，当即反口：“大丫头们手里管着东西，如何不如小丫头？”把作戏忘了一半。
葡萄说完这句，等着石桂接，石桂却舀了一大勺子八宝饭，甜美蜜嚼了一嘴糯米豆沙，豆沙内里还包了猪油，嚼着就香，一口咽下去，才笑嘻嘻的道：“你且不晓得，这时候挑出来的，当大丫头倒不如小丫头子强了。”
她学着石桂的模样嚼起猪皮来，郑婆子却听住了，自家阿谁外孙女儿也已经六岁了，翻年就是七岁，小是小了些，可也就因着小才不打眼儿，太太指人，必是挑安妥的，姨娘塞人又只能捡小的，可不是正恰好好的合适。
葡萄这点机警是有的，得显出这事儿是她办成的才行，经过后院的时候，见个青影子在凉亭里，葡萄吐吐舌头：“这个少爷可不是脑筋坏了罢，如许冷还呆着，至乐斋里甚个没有，非往这儿来读书。”
葡萄才要开口，叫石桂拦了，往汤里下了些面条，就着羊汤吃面，等团子蒸熟了，咬着里头萝卜比肉多的多，葡萄这可忍不得了，还不如大厨房里发下来的：“乳母这馅儿味儿可不敷，我一月才碰几次肉，节里也不叫我吃足了。”
连厅里都有了，屋里头天然也有，更加意不平，上手一摸那炕烧得热烘烘的，脱了鞋子坐上去，南边的落雪天一向冻到人骨子里，前两日连着下雪，今儿倒是出太阳了，各处都滴滴哒哒没个干爽，鞋子袜子都湿了。
一顿饭吃到末端，郑婆子也还未曾提起月钱的事来，如果叫葡萄晓得了，有样学的样的求了木香，她更是一文都捞不着了。
只看她的神采就晓得她动心，叶氏是甚么样的人，郑婆子内心明白得很，便是不喜好，礼上也要做足了，到时候得实惠的就满是跟着的下人。
石桂微浅笑一笑，等葡萄绕巷子往远翠阁去了，她站着看了一会儿，从包袄里头取出一盒善果来，搁在凉亭前的石阶上，还往幽篁里去了。
若说先时笑起来另有几分作假，这归去是十万十的至心了，快步出去煎年糕，石桂还道：“乳母多放些糖。”
石桂忍了笑，只当自个失了口，紧紧闭了嘴巴不说话，郑婆子从速安抚葡萄：“那里是亏了你，她那一身是甚么布，那会子才刚认下她，该给她做一身的。”
郑婆子现不防葡萄竟敢如许争，再看石桂垂了脸儿不说话，狐疑她是用心挑事，咳嗽一声，拿脚踢一踢葡萄：“有你的有你的，那里会差了你。”
开门正中间摆了张用饭桌，挨着墙放了个碗柜矮几，里头摆着锅碗瓢盆，靠南窗还盘了个火炕，上头堆着半床吃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