符翎这话狠绝非常, 全未有一丝的顾及。彼时,月光清晖,她精雕细琢般的银盘小脸在这月光之下亦是生生又多了几分媚美。
“风浅楼?”听及宁川城,符翎不由挑了挑眉,几分猜疑地哧道:“兕子向来善弱,如何能惹得那厮起了杀心?”
见她未多胶葛,周岱紧绷的身子似也败坏了一些。她叹了口气,这时才细心打量起了怀中的忆儿,安静非常,威压非常,却也毫不游移地说道:“本日你既不肯回府,那便明日再回罢!这孩子我带走了,便当是我对你绝望透顶,怒极自路旁捡的!只是他这胎记毫不能留!从今今后,你也只能是他的阿姐!这般,你可甘心么?”
闻言,周岱的眼神有一瞬的闪动游移,却斯须,便已归于淡然。她讽刺一笑,扯着唇道:“现在时过境迁,连君上对太子之死都无置疑,你又何必强加究查?更你知为何本日兕子的及笄礼未有大办么?便是因了宁川少主私闯宫禁,几乎伤了她的性命!”
如此,直是默了一会,周岱才终究回过神来看向符翎。她似笑非笑, 似哭非哭,神情浑沌地说道:“我若真将他当场摔死,怕是下一刻,你便要弑母了罢!当年洛鹤出世, 是我自坐婆手中第一个接过的他。他与他母亲普通,臀上都有火纹胎记,恰是是以,君上才会对他格外看重,寄予厚望!阿翎你倒说说,这路边捡来的弃儿,怎的也会有这几近不异的火纹胎记在身?”
说着,周岱的神情又是一转,她抬手指了指自个的心口,背脊挺的笔挺,幽凉的目光直望住符翎,语气极浅,却也极其陡峭地说道:“我们的繁华已是够了,全无需去打前辈的主张,凤阙在哪儿都与我们无关。然宝库外因有血咒,若想开得,必得血祭。凤阙与吾周氏族人的心头血,才是真正开启宝库的钥匙。风浅楼为宁川少主,天然晓得此中蹊跷。如此,只要流着周氏血脉,便如走在刀尖,便易受人屠宰。这般,不提现在太子之位玄虚无主,公子之争暗斗不止。就谈那千千万万对吾周宝库垂涎觑窥的险恶之徒,就谈前几日几乎因心头血命丧鬼域的兕子,你还愿将这季子公诸于世,至于险地么?如此,这若不是浑水?又是甚么?”
见她层次清楚,周岱低低一笑,雍容的面上冷意森然,目光锋利地嘲道:“非也,当年宁川城主风妄亲身来夺,却自娄氏那儿一无所获。更若凤阙是在兕子那儿,本日那庵堂当中的娄氏,怕早已就是个死人了!这十几年,郑人与我们隔河相望,虎视眈眈,大多是因了凤阙之故。娄安至今仍能稳坐南疆,与其道是军功赫赫,倒不如说是为了赎罪。娄氏的夺目暴虐,大要上是守住了娄家的繁华,却时至本日再瞧,不过是害人害己罢了!”
彼时,她眉眼间倨傲与贵气仍然,却又忽的多了几分果断凄冷,她饱含固执地说道:“母亲为何道这是滩浑水呢?君上爱重洛鹤,如果知他有后,不该是天大的丧事么?更母亲恋权久矣,又为何晓得这是我与洛鹤的孩儿,不急着想捧他做太孙,反道他是个孝子!更是诘责我为何生他?是否您早就晓得了!洛鹤之死,绝非偶尔!如此,才避之如蛇蝎!”
直对上小儿臀上鲜红的火纹状胎记,周岱的目光便是一沉,她妆容精美的面上, 更是暴露了几分不成置信。
看清符翎眼中的不解与质疑,周岱冷冷一笑,斯须,才不急不缓地淡淡嗤道:“不过怀璧其罪罢了!世人皆知,圣帝时设宝库一座,藏八方之宝。然那宝库的钥匙倒是一块名为凤阙的暖玉。圣帝薨时,凤阙也与他一齐葬入了地宫。那地宫构造重重,即便百年来窥测者不知凡几,也十足都只能有去无回。然十几年前,娄氏听信馋言盗取了地宫形制图,将凤阙取出了生天。如此,才有了当年的南疆之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