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她如此,周王更是面色一沉,盯了她半晌,不耐地摆了摆手道:“平身罢,本日你便先行退下!”
只是外头顺风顺水了,内里却如火上煎油。娄九强要嫁他本是负气,先头也对他各式体贴,想要得了他的心来,叫周如水悔不当初。但日子一日日畴昔,目睹着周如水对刘峥的婚事无动于衷,娄九这才回过味来,倒是自个先悔不当初了。
听了她的话,王子楚一双大眼骨碌碌转,一会儿盯着周如水,一会儿看向那朱砂盒,将信将疑地扭头看她,奶声奶气问:“阿姐在榻上玩弄朱砂做甚?”
王子楚扑在她身上,希奇地问:“阿姐怎的也犯懒?”说着,又眼巴盼望着周如水,奶声奶气道:“阿姐莫扯谎!扯谎就再不能食奶糕子了!”
周如水摇点头, 只觉此次第倒比不得平常难受。却才换好衣裳走出, 王子楚便迈着小短腿自榻边奔了过来, 小童眉头都拧在了一处,小嘴一瘪,豆大的泪珠自眼眶滚出, 紧紧抱着周如水的腿,哭泣着抬头问她:“阿姐怎的流了那么多的血?阿姐病了么?”说着将她搂得更紧,小脸都哭红了。
王豹血洒法场,外头便觉得,这案子就算结了一半了。目睹王端都进了诏狱,谢浔却未真因暗娼楼案栽跟头,百姓实是群情纷繁,只觉着该倒的未倒,不该倒的竟也非是个好官?
翌日朝上,周王偶撒一屁,他亦一如以往,没脸没皮地进词云:“伏惟大王,矗立金臀,泰康宝屁,模糊乎丝竹之声,仿佛乎麝兰之气。臣立下风,不堪芳香之味。”直夸得周王拊掌大笑,声声唤他爱卿。
“去琅琊王府。”周如水费步未歇,涓滴未见方才在殿中的谨慎压抑。
周如水捏捏他肥嘟的小脸,将他搂进怀里,目光望向别处,轻道:“然也,阿姐不扯谎。”
周如水愣了愣, 扫了一眼跟在他身后吃紧跑来满头是汗的瀞翠。蹙了蹙眉头,忙蹲下身将王子楚搂住,叫他莫要再看那榻上的狼籍。掏了帕子替他拭泪,柔声安抚道:“阿姐无事, 阿姐好着呢!”
彼时,谢浔得了先机,首当其冲将此事禀告周王。周王闻知大喜,未详确勘察,便由谢浔一面之词,将黑泥沟银矿收归朝廷,并派谢浔前去主事,卖力开采。
他这话实是问到了点上,周如水轻弯唇角,只觉她这阿弟真真机灵!倒是揣着明白卖胡涂,朝着他眯眯笑,实在蹲不住了,便拉起他的小胖手坐回榻上,随口诌道:“阿姐犯懒呀!”
斯须,她低头看向腰间的流云百福佩,脚下一顿,扭身便往宫门方向走去。
幸亏傅涑不过挑眉说道:“君上,臣与王端并忘我交,遂不知此言。”他这话抛清了关碍亦尚算公道,还真未有落井下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