闻言,那几人都有些怔怔然,再念及柳凤寒昔日里的风景,凶神恶煞的神情一时也是一僵,平白就透出了几分惊骇来。
因小二的话,周如水亦是怔了怔。她这才反应过来,怪不得上回偶遇柳凤寒时,他会一袭青衫布衣牵着头老驴单独歇在树下,本来,他竟虎落平阳了?如此,再思及前日才从邺都传来的那些关于他的密报,周如水倒不由对他生出了些可惜之情来。
那日,柳凤寒在茶寮中所言字字不假,他真是幼年便接过父帜,历经艰苦,整天驰驱,走州过府,随收随卖,一手把柳家家业筹划在手,使其富甲一方的。
啧啧啧
少顷,在周如水与夙英的瞪视中,他大咧咧一笑,眼中透出了贩子固有的夺目。俄然,就特地地抬高了声音,颇是当真隧道:“自我迈入茶寮起,便不感觉你只是个败落户家的姑子。”说到这,柳凤寒明丽的眸子闪了闪,直盯着周如水,低声轻吟道:“我曾听闻,天骄公主正自邺都往华林行宫避暑,你与那些姑子同道,却非同至平地。难不成,你是往华林行宫去的?”
如此,他倒不感觉如何痛快了。不由就摸了摸鼻子,直是不爽地从上至下扫了周如水一眼,漫不经心肠嗤她道:“你怎能是天骄公主?”未几,他又振振有词地,桀骜地,如数家珍地说道:“周天骄自小刁蛮,为见人间最盛的烟花,可白白炸去一座角楼。周王的爱姬触怒了她,她也能目无长辈地将那美姬扔进虎穴,使其惨死。这般的刁蛮荒唐,那日茶寮之辱她如何能忍?方才的欺诈之行她又如何能轻了?你如果她,倒是吾周之幸了!”
周如水这一问直是在将他的军,也未否定自个真是从宫里出来的。柳凤寒明显也是一怔,未想到她竟承认得如此之痛快。
闻言,壮汉身侧的两人也是唬了一跳,他们都下认识地退后了半步,一时候也来不及细想,便都下认识地卑躬屈膝地朝柳凤寒叉手施了一礼。
一时候,因他一言,短巷内几近针落可闻。
闻言,周如水微微挑了挑眉,心中,悄悄放下了一块巨石。她嫩白的手指揪着腰间的璎珞坠子,与夙英对视一眼,直过了半晌,才忍着笑问:“你如何不猜,我就是天骄公主了?”
听小二如此一说,旁的几人先是一怔,再见那柳凤寒一袭布衣,两袖清风的模样,又是恍然大悟,顿时又跃跃欲试地重拾起了放肆气势。
那小二虽被他砸了个呲牙咧嘴,但眼见面前滚落的真是实打实的金子,瞠大的鼠目顿时就是一亮,他本就是个没骨气的人,这回只仓猝弯下了身去捡金子,一时候也懒得计算了。
对于他们的反应,最震惊的莫过于那领头的小二了。他生生愣在了当场,一双鼠眼贼兮兮地眯了又眯,方才抿着嘴弯下腰,未几,却又忽的挺直了腰杆,阴阳怪气地盯着柳凤寒,俄然就笑出了声来,那笑像蛇,阴霾又充满戾气。
如此,周如水倒是悄悄一笑。她莹白似冰雪的柔夷轻拂了拂袖袖,沉着地,以稳定应万变地,不动声色隧道:“是又如何?不是又如何?”
如此,方才还放肆霸道的几个大汉都堪堪为五两金折了腰,哄抢做了一团。
室中蓦地一静,反是柳凤寒哈哈大笑了起来,他神采飞扬地看向周如水,至美的眼眸亮如宝石,嘴角噙着笑,尾音微微上卷,带着撩人的弧度,称心肠道:“还是如姑子懂鄙人!瘦死的骆驼天然是比马大!”说着,他便泰泰然地从袖中取出了五两金,一劲砸在那为首的小二面上,耻笑地讽喝道:“五金罢了,买个恶犬哈腰也是痛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