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是静了一会,就见他俄然眯了眯眼,慢悠悠地说道:“不过,小爷这回替你得救倒真不算是巧遇。因你在北街时,小爷便跟着你了,直见你进了七家粮铺,问价后,还在每间铺子都买了精盐粗盐各一钱。”
确切,瘦死的骆驼比马大。
那小二虽被他砸了个呲牙咧嘴,但眼见面前滚落的真是实打实的金子,瞠大的鼠目顿时就是一亮,他本就是个没骨气的人,这回只仓猝弯下了身去捡金子,一时候也懒得计算了。
她说的利落随便,柳凤寒却不免悄悄一哂。他本就生得美艳,这一笑更是瑰姿艳逸,也反面她客气地直截便道:“虽说贩子有利不往,但你这玉簪但是上好的羊脂白玉,是全不止五金的。”
那小二本就是要抨击他,现在听他此言,更是气红了眼, 张口便嚷:“快!绑了这王八羔子!”
周如水亦是怔了怔,心道才夸他瘦死的骆驼比马大,这下,就算计到她头上了!却,说是有些恼罢,却又不自禁地想夸他聪明非常!
这般实话实说,叫周如水不由扬起了嘴角。
周如水这一问直是在将他的军,也未否定自个真是从宫里出来的。柳凤寒明显也是一怔,未想到她竟承认得如此之痛快。
如此,他倒不感觉如何痛快了。不由就摸了摸鼻子,直是不爽地从上至下扫了周如水一眼,漫不经心肠嗤她道:“你怎能是天骄公主?”未几,他又振振有词地,桀骜地,如数家珍地说道:“周天骄自小刁蛮,为见人间最盛的烟花,可白白炸去一座角楼。周王的爱姬触怒了她,她也能目无长辈地将那美姬扔进虎穴,使其惨死。这般的刁蛮荒唐,那日茶寮之辱她如何能忍?方才的欺诈之行她又如何能轻了?你如果她,倒是吾周之幸了!”
说是叫她们等着, 却还真不消等多久。
阳光下,她略带稚气的容颜披发着夺目的艳光,娇俏地眨眨眼,笑着说道:“你识货就好,这多出来的,便全当是谢礼了罢。”
“不如何,当日在茶寮时,小爷便觉你们有些古怪。现在再一瞧那玉簪,便知是真有古怪了。那玉细致温润,白如截肪,虽不至于得空,却已不是平常可得的。以小爷多年行商的经向来瞧,那玉,该是专供宫廷享用的御用之物。”说到这,柳凤寒特地停了停,眼尾上扬,眸中含着贩子惯有的夺目,直盯了周如水一会,才弥补地说道:“若小爷未猜错,你们,该是天骄公主身侧的女官。”
因小二的话,周如水亦是怔了怔。她这才反应过来,怪不得上回偶遇柳凤寒时,他会一袭青衫布衣牵着头老驴单独歇在树下,本来,他竟虎落平阳了?如此,再思及前日才从邺都传来的那些关于他的密报,周如水倒不由对他生出了些可惜之情来。
听小二如此一说,旁的几人先是一怔,再见那柳凤寒一袭布衣,两袖清风的模样,又是恍然大悟,顿时又跃跃欲试地重拾起了放肆气势。
直走出了半条街,柳凤寒才停下了步来。他转过身,乖张地朝周如水扬了扬手中的玉簪,挑着眉递还给她,嘲弄地哧笑她道:“瞧你上回牙尖嘴利的,如何遇见如许的恶棍就不可了?诺,把你这簪子收归去罢。”
“做谢礼也可。”柳凤寒无所谓地耸了耸肩,也懒得谦让,翻开承担,便直截将玉簪揣了出来。虽是这一番行动,他清澈的眸光却又一向在打量着周如水。不时,他的目光还会睨向夙英手上的承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