赤武心急,忙道:“昨夜你守在殿外,未见任何异动?”
“待知日宫主解药炼成,你安然无恙,我定不流连。”尔是叹口气,尽是哀怨。
赤武被苍文拗得没法,只得引领其一起往敛光居而去。刚入阁房,便见尔是正在一旁布茶,见了苍文,她心中一喜,忙道:“文哥哥,来的恰好,我这方沏了新茶,给你也布上一盏。”
弄无悯回身,眼神又再探听。
“蛇蝎心肠,我知日宫留不得你。”
无忧得令,依着那冰梯一阶阶缓缓深切。虽这高低两层不过数丈,无忧却感其漫漫,一步步走得心惊。
初出院中,未闻声响。无忧想着:昨夜亦是不见殿中有异,或者,此事仍可挽回。念及此处,心中少松口气,对着身前房门一推,手上轻巧甚多。
弄无悯眼睛微闭,不过转眼,又再展开,叹道:“你果是发明。”话音未落,单手比个剑诀,向下一指,只听一声脆响,空中金箔回声而起,其下庞大冰砖块块尽现。
苍文反身,背对殿门,这方道:“无忧断交,想来她确是不想别人扰了其与青姬夫人最后这短短相处光阴,我们不便突入。”稍顿,苍文又道:“你且去吧,我单独守着便可。”
房内。
弄无悯仍未放手,悄悄握着无忧腕子,缓缓向内,而后稍抬左手,顷刻破了冰室结界。
无忧心中大悲,张口却难发作声响,泪珠轻落,开臂环柱,此时耳畔唯有一句“事事皆如所料,何故不喜反悲?”
“娘……娘亲!”待得启门,无忧定定看着面前气象,胸中吊着一口气再也提不起来。她两腿发软,连房门亦是迈不得,竟这般直直跌坐地上。
无忧于杯水殿中呆得数日,不饮不食,寂静柱前。
“赤武禀了此事,我便来此。”
尔是闻言,口中更是酸涩。
尔是这方发觉非常,手上行动未停,自顾自端了茶盅,轻嘘了几次,便小啜一口,方道:“看来并非烹茶论道好机会。”
无忧不该,点头凝睇冰室空中,半晌方才昂首。
无忧却道:“谁都莫来。无忧伶仃在此为娘亲守孝七日。七日内如有别人前来滋扰,无忧定与其断情绝义,转为陌路。立此为誓,决不食言!”
赤武接道:“青姬夫人,他杀而亡。”
那青姬夫人无声泣血一夜,褪尽人形,触柱而亡。
尔是一言,赤武细思,倒觉有理;苍文更是语塞,不再多言。
无忧不该。
杯水殿外。
“娘......娘亲!”无忧失声。
无忧别了弄无悯,速速离了怀橘宫,又再走马往杯水殿赶。到达时,果见苍文等人未有分开。
苍文感无忧手上稍一施力,将本身向外轻推。
“娘亲曾言,一早便可前来问安。”无忧心道,“如此,我这也不算擅闯。”这般想着,无忧便直直往内里而去。
“赤武,何事?”苍文目难视物,五感缺一,嗅觉反倒渐灵。他鼻下模糊有血腥之气,又感赤武停了脚步,心中一紧。
苍文抬手,指着尔是声音方向,缓道:“无忧娘亲丧命,虽非你亲手裁之,却全因你那恶言。”
苍文阻了赤武说话,厉色道:“随她吧。丧亲之痛,总需其自行抖擞。”言毕,扯着赤武向外。赤武担忧苍文双目,脚上速率快了些许,赶在前头引着苍文,却又惦记无忧,又再时不时转头探看,便这般前前后后,纠结着离了杯水殿。
“不劳赘言。”无忧双目平视火线,见远处山影幢幢,模糊莫辨;感心中五味杂陈,实难言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