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曾有一女。”
“夫人?”
为有尾呼唤所扰,青姬正欲施法驭水,突感心口一紧,痛似锥心。
“可进了午膳?”
弄无悯也不该,将桌上丹药往边上稍推。
有弄无悯在旁以仙法助力,再次蜕皮自是顺畅;然水火瓜代,冷热折磨,有尾元气又伤。她仓促拜别弄无悯,亦偶然再往杯水殿,吃紧返了敛光居,吃喝一通,疗摄生息。
“无妨。”
戳及青姬把柄,且听她道:“吃饱你便归去。我尚需誊写仙册。”
“只是如此?”有尾心道,“定非目繁华,一来妾鸟不知其地点,二来妾鸟一定飞得出知日宫。”有尾起家,又将手掌伸向妾鸟,托着它进了房。
“现在那边?”
“想来若非弄无悯故弄玄虚,就是愚城细作暗中施为。”想到愚城,有尾心下一动,“既是尔是将青姬夫人捉了送与苍文,那蛇妖莫不是卸甲?”有尾点头,“卸甲貌若耳顺,跟青姬夫人实难相配;且他与尔是同门,顾及此处,尔是也不敢不知收敛。”
入夜,有尾听得耳边有扑翅之声,她揉眼开目,见妾鸟正停在衾上。有尾忙取了珍珠,速速带妾鸟来到院内。月华珠光刚一覆上妾鸟,就听得一古怪调子道:
“回夫人,尚未。”
“你果是我娘亲!”有尾一时哽咽,“可那珠串,我尚记得,多年前为一群孩童欺负,抢了去了。”
青姬夫人忙扶了有尾往内堂去。有尾热得不住抓挠,待将衣衫除尽,方觉满身通红。
“我探知吾女失了鼻息,以后便化龙形要入湖中,口中衔其尸身,谁知刚一入水,她便不见。”青姬夫人轻抚有尾额头,“只是厥后你流落那边?”
“再莫叫我夫人,”青姬夫人道,“你当唤我娘亲!”
妾鸟声音陡变,沙哑不清,有尾焦急往前一凑,只闻妾鸟一声锋利啼鸣,惊得有尾一下瘫坐地上。
“尝见凡人儿孙绕膝,家宴之时好不热烈。有尾无父无母,从不知同长辈共餐是这般顺心舒意。”
青姬夫人不再言语,抱着有尾,嚎啕不止。
有尾已知讲错,欲速难达,只得告别。刚走几步,突觉身有火烧之感,她忙扶住一旁木椅,人却早早瘫在地上。
有尾边吃,边道:“夫人可有后代?”
“有尾,亏你机灵,得此妾鸟花。我亦知你情意,探到青蛟之事,你且听来。”妾鸟顿顿,接道,“此蛟曾列仙班,后结秦晋于蛇妖,被贬下凡。曾有一女,后丧,堕妖魔道,为一道人所制,囚于金鞋十数载。”
青姬夫人哑然,心中酸涩,暗道:若吾女安然,想来也不过她这年事。思及此处,青姬夫人凄戚,又忙为有尾布了菜。
有尾身子一颤。
“弄无悯所言不虚。”青姬夫人顾忌身上金环,“不能施法,怎生是好?”正想着,又听有尾不住叫冷,忙用被褥将其包裹严实。
有尾凑上前,单手抓了丹药吞下,便入了房内。
青姬夫人见有尾模样,心中暗笑,“那且落座陪我同进些许。”
有尾笑笑,穿戴伏贴便欲再往杯水殿,谁料刚一出门,见燕乐已候在院内,有尾这才记起本日需去怀橘宫再历火炙冰冻,不免黯然,她攀上马背,心中考虑着入夜再尝尝妾鸟,且看有何线索。
“如置热釜。”有尾慌道。
“夫人甚是慈爱。”有尾脸颊稍红,“实在有尾本日专捡此时前来。”
“浑身赤红。”青姬夫人喃喃。
约莫一炷香,有尾方才转醒,见床边一庞大蛇蜕,心下一惊:昨日方才蜕皮,怎本日又遭突变?她稍一侧头,见青姬夫人于一旁桌边,眼中带泪,爽然若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