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如何不去传话?”
“王大人,有人在前院里打斗。”
“申请用银。”
王国光正欲发作,却听得张居正先说道:
张居正思路清楚阐发入微,王国光听了非常奋发,接着问道:“这十大税关的人选,是由户部主持提拔还是由吏部?”
“度支司郎中。”
张居正所说的三件事,第一是殷正茂偿还给户部的二十万两银。对王国光来讲,这算是不测收成。
“谁?”
在户部,这位金学曾本是知名之辈,但自从储济仓事件产生后,他就成了名流。有人夸他有胆量,勇于同章大郎抖狠,也有人抱怨他多事,说王崧之死他应负直接任务。但不管如何说,储济仓的差事他是干不下去了,又回到户部坐冷板凳。连续好几天,他待在书算房里没有事做,便跑去文牍房借了些档案邸报来看。但房中整日价算盘珠子噼里啪啦一片乱响,聒噪得他五心烦乱,便找到下属要求换岗。下属实在找不到一到处所安排这个闲人,只得让他到值事厅里当值,将每日到部公干的各路官吏一一登记并领到呼应部司。这差事固然淡得出水,但总算有了事做。他操纵来访官吏等候会晤的工夫,同他们在值事厅里有一搭没一搭地闲谈,从中竟体味到很多宦情民意。
“贵姓大名?”
纪有功这才明白金学曾是在涮他,顿时乌头黑脸,厉声斥道:“你此人好没端庄,竟敢打诳语乱来本官。待会儿见你堂官,必然直言陈上,让他对你严加管束。”
“这故事就即是祖制。”张居正明显已经晓得这些事例,此时胸有成竹答道,“胡椒苏木折俸,也非洪武所定。但谁敢说它不是祖制?凡前朝事例一经决定而付诸实施,便成定制。以是,我的意义,就是请户部拟文奏明皇上,值此改朝换代,新主承嗣大统之际,例减天下赋税,以示皇上顺天爱民之心。”
“现在李太后一言九鼎,干脆顺从懿旨不就得了?”
纪有功终究按捺不住,歇斯底里骂了一句。金学曾就是想要激愤他,这会儿收起二郎腿,霍地站起,把两道稀少的倒八字眉一拧,以牙还牙骂道:
纪有功只当是撞上了白日鬼,窝着一肚子气坐回到板凳上。却不料这一坐竟坐去了大半个时候。既不见金学曾外出禀报,又不见有人出去。更气人的是,这个疏眉淡目标九品小官竟然仰在椅子上打起鼾来,气得他上前狠狠搡了一把,嚷道:
“何事?”
“如何,是杨用成?”
“我想不会。”张居正自傲地答道,“太后乃一国之至尊,她是天下万民的太后,而非漷县人的太后,这是个简朴事理,李太后极其通情达理,不会不懂。”
张居正话音刚落,王国光顿时就明白了此中的事理:积欠既久,征收起来普通比较困难。哪怕朝廷饬令再三,各府州县也是百计推委。如果干脆齐截边界,把某年之前的积欠免掉,某年以后者抓紧催收。处所官就不再有拜托之词,再附以有效办法,事情或可美满处理。如此一来,见效有三:1、积年积欠一举处理;2、媚谄皇上;3、收揽民气。细心想来,再没有比这更好的体例。王国光内心头非常附和,只是担忧地说:
“以悯农爱民之心,这倒是善举,”张居正应了一句,神情更让人捉摸不透,“如果只减免漷县赋税,岂不是以庙堂神器而谋私德,这有悖于天下为公的圣君思惟。若统统受旱州府一体减免,又有违法度。国度财务如此宽裕,再容不得败家子。汝观,你说如何选一个万全之策,来处理这一困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