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咱荆州税关门可罗雀,此时不读,更待何时?”
赵谦这才重视到金学曾身边还站了一小我,定睛一看,不由吃了一惊,对这位主管一省监察的风宪官周显谟,他哪有不认得的事理?他去省会办事,总会跑到周府去拜见。此前周显谟也来过荆州两次,都是他出面欢迎。是以两人不但熟络,且彼其间另有一些好感。赵谦从速趋前几步,举手高打一拱,说道:
听门子禀报李顺来访,金学曾从速迎将出来。这些时,金学曾在荆州城成了众矢之的。各衙门堂官像避瘟疫一样躲着他,就连平素言谈投机过从甚密的几位新结识的散官,也都不见人影儿。偏在这时候李顺来访,他既感惊奇,又心生暖和。出得门来,见李顺一身便装,跟着的脚夫还挑了两只礼盒儿,不由得猎奇地问:
“在东门外接官亭里。”
“李大人,你这是?”
说话间,只见缇马队们已是搬过几架梯子攀上了牌坊顶,七手八脚掀翻了一角飞檐,看到忽地冒出很多兵爷来,鲁典吏也不知来头,便仓猝跑回城里头报信去了。
“前人言,偏听则信,兼听则明。究竟何为偏听,何为兼听?众说纷繁,莫衷一是。前些时偶翻《周礼》,才找到了出处。”
“恰是,”周显谟已看出赵谦的不满,他瞧了瞧随赵谦一块儿来的荆州城中各衙门官员,不管熟谙不熟谙,一个个都乌头黑脸,心知犯了“公愤”,因而他半是安抚半是自嘲地说道,“赵大人,你于此能够看出,风宪官不好当吧?获咎之处,还望包涵。”
“赵大人,先别慌着漫骂人,你看看,这是谁来了。”
两人借酒交心正在兴头上,主簿张启藻俄然走了出去,对金学曾禀道:
“赵大人是明白人,”周显谟点头答道,“你如果想和金学曾和解,本官能够拉拢。”
湖广道监察御史周显谟晓得:
“首辅是何态度?”
周显谟是个老宦海,他已估透了金学曾此时的心机,便笑着说:
“湖广道监察御史周显谟大人要和你告急约见。”
张居谦接过礼单一看,上面写着:“天麻十斤,乌骨鸡二十只。”顿时心中不悦,忖道:“你远安再穷,也不至于弄出这等上斤不上两的礼品来,这不是打发叫花子吗?”他顺手把礼单朝茶几上一丢,说道:“难为李大民气诚,但这份礼品断难收下。”
“周大人,下官也正在迷惑,首辅大人若想拆掉牌坊,只需写个二指宽的便条给我赵谦就是,哪用得着刑部移文,还让你这位风宪官亲率缇马队,发兵动众大老远跑来荆州一趟。”
“也真是怪,这么甘旨的好菜,张老太爷竟然无福消受,唉,可惜,可惜。”
周显谟回道:“除了你,愚职没有告诉任何人。”
迷含混糊的李顺这才惊醒,昂首一看,竟已穿过了十字街口,连西大街都走了半截,喊他的人就是阿谁脚夫,肩上还挑着那红布盖着的一方一圆两只礼盒儿。
“不不,咱骑了匹驴子来的,进了城,咱就将驴子留在家里拴着。”
张居谦说着把李顺引进客堂,先将他与冯大人作了先容。冯大人是六品官,比李顺高了一品,加上他对这个不是科举出身的特荐知县有些瞧不起,故对付作答。李顺也不计算,与张居谦酬酢了几句,就从袖笼里取出一张礼单递给张居谦,红着脸说:
脚夫欲言又止,李顺诘问:“另有甚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