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下,她紧贴着空中的膝盖都开端颤栗了。
滚滚不断的一席话脱口而出,梅妃的神采不由得就生出了窜改。
痛感传来,肖涵玉猛地惊醒,不自发地特长抹了抹唇边的口水,仓猝环顾四周。
话虽如此,好歹躲过一劫的少女还是见好就收,谢过女子的不计算之恩,便自说自话地从地上爬了起来。
少女这就灿笑着摆了摆手,宣称无碍。
肖涵玉渐渐地放下了挡着自个儿的袖子,暴露了那张将信将疑的脸庞。她心不足悸地谛视于立在不远处的家伙,总算是发明,对方仅仅是一个拿着烛台的五六十岁的老妇人。
“别喊了,我不是鬼。”
话音未落,听闻“誊写经籍”四字的少女业已禁不住眉角一跳。
她最讨厌抄经了。
简练了然的话语一出,轮到梅妃暗吃一惊了。她本觉得这丫头会死鸭子嘴硬,再跟她讽上几个来回,孰料对方竟然就这么等闲得伏输了,还主动跪到地上要求谅解。
“是我忽视了。不过,一人做事一人当,请娘娘莫要难堪小郡主。”
说这最后半句话的时候,梅妃的语气和神采都已变得峻厉起来。肖涵玉倒是不至于被她这架式吓到,不过,她厉声道出的话语倒是如同当头一棒,将自个儿喝得脑袋都嗡嗡作响。
内心是这么想着没错,可梅妃面上也不好出尔反尔。她没好气地冷哼一声,叮咛两个宫女将少女带往藏经阁,就回身施施然分开了。
冷不丁就从高高在上的贵妃娘娘变成了后宅侍妾般的存在,夙来被人捧高的梅妃又岂能咽得下这口气?
拿这一整沓经籍给她抄,是筹办叫她抄到来岁开春吗!?
她想,阿谁劳什子的梅妃明摆着是用心整她来着。
是啊,以往在赞国禁宫的时候,每次她被罚抄经籍,都有绯雪偷偷帮手的,乃至于到了厥后,绯雪的手速要远远超越她本人。
因而,肖涵玉抄着抄着,就忍不住打起了打盹。她一手撑着脸颊,另一手握着羊毫,脑袋瓜在烛光下一点一点的,直到某一刻冷不防点过了头,“吧唧”一下拿脸撞结案几。
为了表现她诚恳悔过的“决意”,梅妃没准予任何侍女随她入阁――绯雪不在,她独木难以成林,自是抄着抄着就没了耐烦。
她安闲不迫地挑了挑细眉,抬手扶了扶自个儿的发髻,也不再去看少女无甚神采的面孔,只顾自个儿气定神闲地说:“公主初来乍到,不懂端方,也是情有可原。不过,公主既已入宫,便该晓得甚么能做、甚么不能做。本宫身为先帝最为倚重的嫔妃,也有任务教诲公主。”
何如小半个时候后,她又犯困了。撑了半天没能顶住,她干脆把笔一放,趴在书案上打起了打盹。不知过了多久,她恍忽感觉有人在叫她,待到支起上身,睡眼惺忪地看向声源,她却被一张火光映照下的面孔吓得一声尖叫。
也对,这夜深人静的,藏经阁本当场处偏僻,那里会有甚么人冒出来?也只要她这么命苦,还要被个拿着鸡毛适时箭的坏女人折腾。
是的,她身在故国之时,宫里虽没死过天子,却也起码晓得,帝王驾崩,全部皇宫都得悠着些,不然就是大不敬之罪,搞不好是要掉脑袋的。
“多谢娘娘嘉奖了。”
“……”
肖涵玉咬了咬牙,三下五除二地撸起了袖管――抄就抄,谁怕谁啊!?
现在,事易时移,昔日的好帮手爱莫能助,她自是如同断了一臂,这誊写的进度完整不成同日而语。
正严峻都连呼吸都变作不畅,琉璃俄然听到了一记闷响。她下认识地抬起视线,惊奇地目睹了明宁公主屈膝跪地的姿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