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这最后半句话的时候,梅妃的语气和神采都已变得峻厉起来。肖涵玉倒是不至于被她这架式吓到,不过,她厉声道出的话语倒是如同当头一棒,将自个儿喝得脑袋都嗡嗡作响。
提起这个哀痛的话题,肖涵玉弹指间就蔫掉了,但她不想在这件事上扯谎扯淡抑或推辞任务,故而只老诚恳实地交代了事情的来龙去脉。
目睹少女刚才还笃定的面孔这就失了赤色,梅妃心中一阵称心。全程旁听的琉璃也是吓得面白如纸,暗怪本身这一阵帮衬着能把小主子哄高兴了,竟然把这么首要的事情给健忘了!
白叟家又被她夸大却直白的回应逗乐,问她是如何获咎了那位梅妃娘娘。
她的眼底写满了担忧、感激与惭愧,肖涵玉如何能看不逼真?
痛感传来,肖涵玉猛地惊醒,不自发地特长抹了抹唇边的口水,仓猝环顾四周。
下定决计一鼓作气的当天早晨,两眼发花的少女就换上了一张苦瓜脸。
见面前的小丫头不但没有半句回嘴之言,还恹恹地垂下了脑袋瓜,老妇人平平的面庞上又倏尔暴露了三分笑意。
滚滚不断的一席话脱口而出,梅妃的神采不由得就生出了窜改。
是的,她身在故国之时,宫里虽没死过天子,却也起码晓得,帝王驾崩,全部皇宫都得悠着些,不然就是大不敬之罪,搞不好是要掉脑袋的。
直至对方平声道出这么一句,她胡乱挥动的手臂才蓦地停在了半空中。
更糟糕的是,她如果就这么死了,谁来照顾年幼懵懂的小主子?这叫她如何去到地府之下同她的旧主――廉王妃交代?!
“是我忽视了。不过,一人做事一人当,请娘娘莫要难堪小郡主。”
少女一听这话,顿时义愤填膺,她当场就捧起桌子上那一大叠厚厚的书册,双目圆睁道:“这么多!”
糟了,她还……真给健忘了。
人都是怕死的,她琉璃也不例外。如果梅妃真就抓着此事不放,要治她一个渎职、不敬之罪,那她定是吃不了兜着走的!
简练了然的话语一出,轮到梅妃暗吃一惊了。她本觉得这丫头会死鸭子嘴硬,再跟她讽上几个来回,孰料对方竟然就这么等闲得伏输了,还主动跪到地上要求谅解。
“……”
拿这一整沓经籍给她抄,是筹办叫她抄到来岁开春吗!?
梅妃:“……”
“别喊了,我不是鬼。”
肖涵玉秀眉一敛。
为了表现她诚恳悔过的“决意”,梅妃没准予任何侍女随她入阁――绯雪不在,她独木难以成林,自是抄着抄着就没了耐烦。
“我是赞国的公主,过来和亲的。”少女照实相告,话到一半不免顿了一顿,“成果不谨慎被人坑了,罚我在这儿誊写经籍。”
不过,没干系,别人骂她,她就当是喝了一碗补药,有甚么大不了的?
“哦……那你被谁坑了?”
现在,事易时移,昔日的好帮手爱莫能助,她自是如同断了一臂,这誊写的进度完整不成同日而语。
她非常怨念地说着,毫不避讳地拍了拍本身的胸脯。
肖涵玉咬了咬牙,三下五除二地撸起了袖管――抄就抄,谁怕谁啊!?
肖涵玉冷静地在内心泪流――她还觉得老婆婆会怜悯一下她这个他乡来客的遭受。
如果说肖涵玉这辈子最怕的东西是猫,那么她其次惊骇的,就是鬼了。
话虽如此,好歹躲过一劫的少女还是见好就收,谢过女子的不计算之恩,便自说自话地从地上爬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