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孙子来给爷爷奶奶上坟了!”
祖孙三代,超越一千二百年相逢,竟让六合有了感到。四匹骏马纷繁嘶鸣,拉着马车的八匹马,要不是脱欢冒死牵住,早就带着小皇子疾走而去。
车队载着唐朝棺椁一起往南。路子桥山黄帝陵,穿越子午岭上的秦始皇直道,垂垂下到关中平原,乾县已遥遥在望。
“唐高宗死于东都洛阳,武则天调集两大风海军——袁天罡、李淳风,要求寻觅一块万年吉壌。两人用分歧的占星风水之术,竟找到同一条龙脉,同一处金井。袁天罡埋下一枚铜钱,李淳风插下一枚铁钉。武则天号令挖开龙穴,发明李淳风的铁钉,刚好扎入袁天罡的铜钱方孔,这是乾陵点穴的传说。你看这双峰上的阕楼,如同乳房上的乳头,武则天特地为之,强化‘女主守宫’之穴。”
她仿佛触摸到了一个巨大女人的体温。
到底是功过留待先人评说?还是武则天自发功德赫赫,已非任何笔墨所能言尽?
固然隔着两层防水的油纸布,阿幽皱起娥眉,大声怒斥阿海。
阿海、老爹、脱欢……尽是天下一等一的刺客。
“此乃六十一蕃臣像。”
“庇护小皇子!”
刺客老爹纵马而来:“乾陵造于梁山,共有三峰,唐高宗李治与女皇武则天就葬在最高的北峰下。南面双峰较低,东西对峙,中为司马道,形似乳峰。”
为首的二十八九岁,右脸有道蜈蚣般刀疤,缠着西北头巾,大女人小媳妇看到这张脸,先感觉可骇又感觉可惜,如果没这道疤,必是个漂亮诱人的男人;第二个是老者,留着两撇黑中杂白的胡子,骑在烈马背上毫不吃力;第三个如一座铁塔,年纪悄悄,身胚却横着长,压得胯下骏马辛苦;最后一名,倒是女人,骑着乌黑的牝马,面貌甚为姣美,让民气生垂怜,一袭土布袍子,夏季里汗水淋漓。
“而挖开乾陵的钥匙——”刺客阿海悄悄拍了拍马车上的唐朝棺椁,“就是它!”
顾名思义,无字碑,不着一字。
八匹马拉的大车,武则天孙子的棺椁,来到无字碑前。
“不得触碰棺椁!”
老爹上马,抓着马车轮毂,躺在这副梓木棺材里的少年,恰是高宗李治与女皇武则天的孙子。
翻开乾陵?
脱欢冲下荒无火食的唐朝皇陵,来到朱雀门外神道两侧,看到几十尊高大的石人雕像,穿戴打扮都是西域胡人。石像都没脑袋,仿佛被齐刷刷斩断,只留半个脖子或肩膀。陵墓前镇守的无头骑士,让一样来自草原的骑士脱欢倍感心慌。
同一时候,三千千米以外,隔着列岛、东海、华北平原与黄土高原,唐朝小皇子的棺椁,正在度过秦晋间的黄河。
阿海指着郊野中凸起的两座山岳,远看如同女人饱满的乳房,故而俗称奶头山。
地下收回霹雷隆响声,似已被武则天听到。马车上的棺椁,随之震惊,如传说中的“尸变”。乾陵上空骄阳,已被浓云淹没。东北方向的黄土高原,八卦中的鬼门,一阵飞沙走石,遮天蔽日,如同春日北京的沙尘暴。四匹马再度惶恐腾踊,老爹仓猝牵住绳索。阿幽被风沙迷了眼,泪水涟涟,像为两位唐朝天子哭坟,也为颠沛流浪的小皇子记念。
车队打头,四匹口外的骏马,载着四个衣袂飘飘的骑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