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远山在北洋军当过兵,但他也丈二和尚摸不着脑筋:“这年初的军阀,明天是拜把兄弟,明天就真刀真枪干上,谁搞得清楚?不过嘛,听口音,很多都是我们直隶省的老乡。”
有人给秦北洋也递来一套戎服。他正要推让,头顶一声巨响。无数发炮弹,坠落到宝山城墙,炸得耳边嗡嗡直响,天上残肢与头颅横飞,行刑队已被炸死一半。
秦北洋和齐远山被五花大绑,毫无还手逃窜能够。背后插着木头牌子,用红笔写上各自姓名,再打个大叉,加上特工二字。他们被推到宝山县城的城墙下,恰是枪毙处决的好处所,城砖上已充满弹孔,地上流着尚未干枯的血。
“那一年,我身为末代陆军大臣,与你父亲一样尽忠清廷。他被袁世凯暗害,我也解甲归田,未能帮上你们孤儿寡母,实在惭愧。我也寻访过你,却传闻在工兵团退役,客岁进太行山全军淹没,觉得你已不在人间了。”
秦北洋趴在死人堆里问:“远山,是谁在向北洋军开炮啊?”
军法官拍了拍桌子:“你们身着便服,从长江里爬上来,潜入我军战线火线,清楚是劈面浙军的特工!”
“这是谁的军队?”
“下一个。”
军法官只昂首看了一眼,不耐烦地问:“名字?”
“草菅性命的世道!”秦北洋回绝绑上蒙眼布,更回绝下跪,“只可惜!没有死在抵抗外寇的疆场上,竟死于本身同胞的枪口,就让我看着你们的眼睛站着死吧。”
将军亲手为他解开绳索。齐远山还没来得及伸谢,又为秦北洋也松绑了。
“也是北洋军!”
秦北洋低声问道,齐远山就差唱出来了:“中华民国现任国务总理兼陆军总长‘北洋之龙’王士珍!”
他是旱鸭子,加上晕船呕吐有力,眼看要被浪涛淹没。秦北洋立时脱去外套,跳下冰冷的江水。
“真是远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