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页 > 珍馐传 > 2第一章 一盏清凉(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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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是家里这点积储,买了宅院,便也所剩无几,迟早有坐吃山空的一天。曹氏同老仆一家筹议再三,最后决定每天由曹氏先在内宅做好了茶水和茶果,然后由老汤头在谷阳桥桥头支个茶水摊,卖茶水滴心,挣点过日子钱。

“母亲,女儿免得。”亦珍跪在母亲床前的踏脚上,悄悄握住曹氏的手,“女儿承诺母亲,必然做到。”

推着独轮车的老丈从速停下脚步,“蜜斯,莫奔。但是太太有甚么事叮咛老奴的?”

“不过为娘有两个前提,你需得承诺,不然此事便作罢,今后休得再提。”曹氏说这话时,面上色彩非常严厉。

亦珍倒了一半水在后灶的镬子(半圆底大锅)里,生了火,将半镬子水烧开了,用葫芦瓢舀了一点,兑在盛了井水的青色粗瓷碗里,以杨枝蘸了用细辛并茯苓、荷叶等药材,连同青盐,一并装在竹筒内,焖烧得来的牙盐,和了柳枝、桑枝等熬的牙膏,细细地擦了牙,漱洁净后吐在后院院角一处青石砌成的小池子里。

前院里一对老伉俪正将各种物事一一放到独轮鸡公车上,筹办出门,俄然一个梳着丱,身穿水绿色素紬窄袖褙子,下着一条素红色马面裙,十二三岁年纪的女孩儿自中庭跑了出来。

亦珍蹭了蹭母亲的手心,这才从床榻前起家,“母亲在家,好好歇息,我这就出门去了。”

曹氏沉吟半晌,竟是点头应允了。

想到这里,汤妈妈悄悄感喟,随后打起精力,挽了衣袖,走近灶台,“蜜斯在一旁歇着,炉灶老婆子替蜜斯看着,蜜斯尽管掌着火候时候。”

随后从枕头下摸出一只绣着卍字纹的荷包,交在女儿手里。

亦珍笑一笑,大眼睛弯成两道新月似的,“我这不是筹算熬酸梅汤么?不把你唤醒,若万一不成,也没人笑话我不是?”

华亭县郡城以西,谷阳桥上贩夫走狗来交常常,农夫挑在担子两端竹笼里的鸡鸭咕咕嘎嘎地叫着,扑棱棱振翅挣扎;菜农推着一只轮子的鸡公车(独轮车),上头堆着才从地里摘下来,仍带着露水的新奇生果蔬菜,自淡薄如烟的晨雾中,叽嘎叽嘎地慢悠悠行来……

亦珍点一点头,“母亲请说。”

汤妈妈心中感慨。她家珍姐儿,原也是老爷太太的掌上明珠,若不是老爷……

谷阳桥以东,有条清澈亮的笏溪,一侧是景家堰,一侧是大片、大片的滩涂。曾任江西南安知府的草书大师东海翁张弼张垂白叟,告老回籍后,便居住在景家堰张家的宅子庆云山庄内。

汤妈妈从速在围裙上抹了抹手,另取了一柄汤勺,舀了一勺酸梅汤喝,随后迭声奖饰:“蜜斯熬的酸梅汤,已深得夫人真传,酸甜适口,待晾凉了,定会更加好喝。”

这曹氏旁的本领没有,却能烧得一手好菜,平常的蔬菜蛋肉,交到她的手里,也能置出一桌极其丰厚的菜肴来。恰好曹氏却道这不过是妇人内宅的平常技术,实是没有拿出去餬口的事理。

但是老先生的一手草誊写得是跌宕怪伟,引得很多文人学子以及好字之人前来求字,乃至长跪在庆云山庄门前,只为向他白叟家请教一二的。

小女孩一笑,暴露两颗虎牙来,“汤妈妈且放宽解,我已经禀过母亲。现在母亲病重,没法下厨,你又要留在家中照顾母亲,汤伯一小我,如何照顾得过来茶水摊?”

亦珍洗洁净乌梅,将乌梅都对半剖开,才方下到镬子里,另加了冰糖,筹算开端熬制酸梅汤,老汤头家的也已经起家,到后院来打水。瞥见她坐在小杌子上守着灶台,汤妈妈一惊:“蜜斯怎的不把老婆子唤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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