丁娘子见殿内位子未几,便笑着邀亦珍与本身一桌。
待将亦珍引至寺中专为女客所设的斋堂,自有和尚迎出来,双手合十,道一声“阿弥陀佛,各位施主,贫僧这厢有礼了”。
曹氏沉吟很久,做点头状,亦珍觉得母亲不准,整小我都偎在母切身上,“娘亲,您就承诺我这一回罢!女儿也不是出去玩的,还想趁便去收些青梅返来,好熏制乌梅。”
曹氏假做被女儿央得烦了,“好好好。”
“老身正要往斋堂去,小娘子如果信得过老身,就同老身一道前去罢。”老夫人朗然一笑,“老身姓丁,左邻右舍都叫我一声丁娘子,不知小娘子如何称呼?”
招娣心疼这五两银子,“恁贵!”
“多谢丁婆婆,如此小女便打搅了。”
亦珍倒感觉这钱花得值。
招娣只垂着头,盯着本身的鞋尖,不说话。
亦珍微赧,“不瞒婆婆,小女本日到寺中烧香还愿,传闻禅寺内的素斋非常甘旨适口,便想带些斋菜归去,给母亲尝尝。只是小女……不知该往那边去寻寺中供香客进斋的斋堂……”
待烧完了香,出得大雄宝殿,亦珍在偏殿的功德箱处捐了功德,留下“余门曹氏”四个字。
车夫“诶”了一嗓子,将马车牵出来,放了脚凳在马车跟前,又拉紧了辔头,耐烦等亦珍和招娣上了车,放下车帘,这才一纵身跳上车辕,向车内问:“两位女人可坐稳妥了?”
不说车夫如何策画拿多得的五十钱买些甚么归去,亦珍带着招娣进了庙门,添了香烛钱,又到大雄宝殿里烧香膜拜。
前两日隔壁的杨夫人带着宝哥儿回周浦镇娘家去了,临走之前,只说这家中竟日鸡飞狗跳,倒霉宝哥温书迎试。杨老爷这回恰是鬼迷心窍,如何也不能从一次得两个儿子的牛角中钻出来,又想杨夫人在家里一哭二闹三吊颈的,万一惊得那丫环动了胎气便不妙了,遂拦也不拦,任由杨夫人带着儿子和贴身的丫环婆子,雇了辆马车,呼啦啦走了。
亦珍见问不出个以是然来,只好将之临时放在一边。
曹氏一拧女儿的鼻尖,“看把你对劲的。”
那两个妾趁夫人不在,争来斗去,眼皮子浅得很,倒显得夫人持家有道了。
亦珍跪在佛前,望着卷烟环绕中佛祖法相恢弘的宝相,在心中冷静道:信女余亦珍伸谢佛祖保佑家慈,身材病愈。信女在佛前愿,从今今后,月朔十五持朔望斋,祈求母亲安然安康。
招娣撅嘴,不吭声。五两银子呢,她的卖身钱也不过二两银子。
亦珍深思着趁热将攒盒带回家去给母亲尝,是以并不在寺中担搁,出了庙门,在外甲等待的车马肩舆中间寻到了自家雇的马车。
亦珍眼看气候一天热过一天,茶摊的买卖因有了心太软和做成两爿翅膀状的千层胡蝶酥,总算不错,家里存散碎银子的匣子已经装了满满一匣。母亲曹氏的身材也稳定下来,不必再用汤药,两母女还能饭后在自家院子里闲适地漫步半晌。
不过这动机过于惊世骇俗,亦珍老诚恳实地将之烂在肚子里,只摇了母亲的手臂,央母亲承诺她十五那天得西林禅寺去上香还愿。
僧报酬每人奉上一盏罗汉果茶,道声稍等,便走了开去。
亦珍眼睛里有敞亮的光芒流转。
因正逢月望,西林禅寺内香火鼎盛,善男信女来交常常,亦珍不晓得该往那边去寻那茹素斋的处所,便拣了个面善的老夫人,上前扣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