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页 > 中国十大禁毁小说文库 > 第100章 美人书(7)
何必笑我当年势，看汝琴台逐后尘。
才看墙角柳垂丝，又是青钱叠满池。
六桥烟柳映西湖，画舫争看载玉壶。
月嵋感喟曰：“此事恐非汝能解测。”曰：“郎第言之。”月嵋遂以实告，润三抵掌而笑曰：“郎君枉读书了。如此极明极易之谜，为何解喻不出！夫发三茎而珠五粒者，三五十五，珠乃月圆之象，是约郎在十五夜相会。又以钱一枚者，欲郎在前门等待耳。”月嵋惊悟，点首曰：“是矣！是矣！”
卷八
东风会把痴根种，花月难将绮思驯。
可知是暂离瑶岛，可知是梨花梦杳，可知是一片巫云袅袅。可知是玉容儿人间绝少。可知曲直乍弹，鹍弦断了。可知是月傍琴台悄悄行，可知是鸳鸯偷续姻缘好。
最怜月转西廊下，有客高歌曲未央。
漫芳杜甫寻诗句，堪倩王维入画图。
月嵋且惊且喜，急挽云卿之袂而至其居，掩扉低语曰：“蒙卿不以鄙人寒陋，而肯相随，感且不朽。但虞事泄而被辱，某固甘忍，其如芳卿何？”
杨柳风多夜色凉，挑灯独坐更添香。
翁摇首曰：“不成，夫以令爱之敏慧，岂不知淫奔为非。其如青年守寡，实是难事，此系弟不能早为出嫁之过，于彼何尤。所虑者，唯恐失身于匪类耳！设或得其所从，亦免尔我心上一事。岂不闻文君之奔相如乎，未闻后代有讥及天孙者。兄何所见之浅耶！”讷斋沉默不语，遂起家道别而去。
云卿看毕，怫然不悦曰：“某虽女子，秉志清贞。大仙乃凌虚绝俗之俦，何所言皆风骚淫艳之事？得非谓某心犹未虔，故而风谑？然特斋戒而后敢请，意非不诚也。未知大仙姓讳，愿得闻之。”
汝佳笑曰：“一壶自随，刘伶也；举杯邀月，太白也。吾将践二子之迹，而老于醉乡矣！且吾之嗜酒，亦犹卿之嗜琴，各从所好，何相阻耶！”
贞魂化作原头草，不逐东风人汉郊。
又黄媛介亦有一章曰：
汝佳嗜酒日甚，云卿常常谏曰：“酒乃杜康，过饮必致成疾。子方丁壮，正宜尽力功名，何乃以沉沦为乐，甘于自弃乎！”
卢云卿者，临安卢讷斋之女也。其母梦吞赤云而孕，故以梦云为讳，而字曰云卿。年将及笄，鲜艳绝世，性极嗜诗，尤精乐律，尝从王子旷学琴。
云卿学甫半载，尽得其奥。便能自谱新声，其名品甚异，有《双雁飞》、《红窗静》数曲，宫商稳叶，词意清妍。每一操弄，其声杳渺凄婉，真有泰初遗音。
烟霭遥连山外寺，歌乐时闹水边凫。
月嵋亦依韵和吟云：
偶寓人间皆幻态，能游世外即仙真。
烟花三载负东风，整天醺醺似梦中。
云卿看毕，即为书以答之曰：
乃论者又谓钱塘卢氏，足与二美颉颃。予则谓云卿之奔月嵋，其敏识异见，较之文君、红拂，更有难者焉。其事详载传中，故意人当不以予言为谬，不复具论。
子旷者，王促襄之妻，双目俱瞽，其琴最得稽中散之遗响，为当世第一名手。
云卿曰：“昔年湘兰至杭，妾曾延请，以下毕生。讵料所请非仙，乃唐时女冠鱼玄机也。蒙降笔一词，妾嗤其妄。岂知厥后，句句灵验，以是知其不谬也。”
云卿感愧泣下，遂同月嵋悄悄过谢，认翁为父，自此来往不断。讷斋亦遣人以寸楮备责云卿云：
然予读其传而犹疑之，夫娇歌艳舞，唯闻越国才子；杏脸蛾眉，只要东方独立。岂于胡地而得绝色，有如睘风者！或谓：“胡壤近燕，向来燕赵多美人，子独未之闻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