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页 > 中国十大禁毁小说文库 > 第96章 美人书(3)
重门动静杳无传，难过莺啼日暮天。
欲图相见浑难见，欲罢相思却又思。
诗去数日，朱生复以珠玉厚赂云娥，乃赋《浪淘沙》一词，托令持送小莲云：
百年出身成何事，夜夜城头哭鹧鸪。
万历丙辰岁，吴江有张丽贞者，一名德贞，有美色，工诗词，年方及笄。尝随父之疁城，居住掾舍，为婢女所诱，误奔匪人。事觉，其父执送有司。既陷狱，深自怨悔，乃叙其悲思云：
莺啭欲留春住，侬意只催春去。何事为春来，添得很多愁句。无绪。无绪。又是扑帘飞絮。
然公虽允，心实怏怏，归而感喟不已。呼谓小莲曰：“吾以年及耳顺，止汝一人，思欲得一佳士以配汝。岂料朱生又托某公作伐，使我谊不成辞，业已许彼矣！由汝命薄，毋咎吾之孟浪也。”小莲喜极，即归卧内，作书以报朱生曰：
云娥曰：“彼系公子腹心，妾为蜜斯手足，两相谨慎，奚防漏泄之虞？然欲回绝那生，必得蜜斯数字，不然妾虽推拒，恐未能断绝其意也。”小莲沉吟半晌曰：“汝言良是。”遂书绝句一章云：
小莲览毕，怃然泣下曰：“朱郎，朱郎，何犹未谅妾心？”阖户挑灯，以草回启云：
其所居宅后，构一小园。很有莲池、菊径、月榭、药栏之胜。又有一楼，名曰“倚云”，其邻左高楼相接。自楼侧廊下，转出小轩。轩外环抱翠竹，由竹径而至北垣，即后扉也。
嫩质疑无骨，柔肌信有香。
翻萦春思切，几度为君迷。
及群婢退去，四顾寂然，遂又叹曰：“巧不如拙，我既命薄如此，又何必更向天孙乞耶！但不知朱郎此时意况何如，能够为我而有银河路隔之悲乎？”
其一从贼
向来京洛多佳种，莫与平常一例评。
及公以币帛往谢某公，某公笑曰：“盛惠决不敢领，唯年侄朱匪紫年将弱冠，尚未议姻，若肯以令爱字彼，愿执斧柯。”公唯唯曰：“若别人言，决刺耳从，今辱恩师鼎谕，敢不服从。”
无何，公之前任事发，有旨逮问。而南都冢宰某公者，公之座师也，熟知公以非罪被诬，乃为具疏辩白，始蒙优诏获免。
其四人幽怨王满
红死灯花睡亦苏，却羞残梦到冰壶。
张小莲
为燕钗头钿子黄，翠翘斜护晚来妆。
牡丹开兮月流光，怀美人兮莫能忘，舒我毫兮垂尔芳。
刘郎何事频传怨，错认偶然作故意。
粉香无复渗梨腮，破屋阴阴锁不开。
是夕乃中秋前三日，明月溶溶，幽辉满榻。朱生喜若遇仙，小莲疾已全去，而绸缪彻夜，其欢恋可知也。因值房帏通俗，又与夫人卧榻前后各别，以是一住旬余。日则掩帏潜迹，夕则并枕同衾。娇含豆蔻，已为浪蝶偷香；艳绽樱桃，悉任狂蜂采蕊。而洞房之雅趣，人间之乐事，无逾此矣！
若得西风怜锦翼，一双飞去渚兰边。
凝想画楼中，人倚东风。尽传娇小胜芙蓉。梦里无平空绕遍，十二巫峰。花落晚烟空，无日相逢。再烦青羽诉愁衷。莫把相思孤负我，满简啼红。
集张小莲为第三。
小莲虽有婢，而所喜独一云娥。每令其买取针线簪珥之物，不时出到门首。朱生询知其详，故嘱管门媪赵婆以缄通报。小莲哦咏数四，恻然动念，将欲以诗为报，而踌躇未果。
引
郎心妾意两相坚，誓作鸳鸯交颈眠。
次日晓妆初罢，云娥自线铺中买线而回，袖中取出一缄，曰：“隔壁赵婆适于门口遇见，特以此缄央我送与蜜斯。”及回身时，又云：“内有奥妙事情，必须悄递为妙。”小莲已喻其意，即拆而视之，乃是空笺一幅。细观笺后，另有寸楮楷书细字一行，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