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籍转换角度道:“孔子曰‘《韶》乐雅,郑声淫’,音乐若无高雅、低俗之分,此话又该如何了解?莫非贤人之语也有错吗?”
绿绮闺中待,踟躇思凤凰。
“那么,究竟是音乐分歧,还是民气分歧呢?音乐和民气,本为二物。音乐只要打入民气才气激起出情感。同一首曲子,欢乐之人听出愉悦,哀思之人听出哀伤。心存善念之人听出慈悲之意,腹内藏奸之人听出狡猾之思。人的内心,只要在腐败的世道才气达到平和欢乐,所谓的‘移风易俗’不过是世道催生的产品罢了。正所谓,善恶安闲民气,音乐本无罪也!”
嵇康与向秀听着阮籍之言,相互对望一眼,眉梢眼角的愁意又岂能等闲挥去?他们都晓得,本身此时髦不能达到阮籍所说的历尽尘凡,了悟大道之境。只能在夜深人静之时单独舔舐伤口,待到红日高悬时翻开大门,笑对人生。
愿君携好音,合来诉衷肠。
“现在朝中曹爽与司马懿斗法,两派已成分立之势。曹爽任用何晏、丁谧等人,随便变动法度,朝政混乱不堪。这蒋济曾是曹操亲信,历经曹氏三代,原觉得定才气保曹家。谁知现在他看不惯曹爽所为,竟垂垂开端倒向司马懿。若我此时到他的太尉府任职,岂不是把本身推向风口浪尖?”阮籍长叹一口气。
向秀看看嵇康:“这可要多亏叔夜了,他的一曲古琴令我得以一扫哀思。”
阮籍听至此处,不由得站起家来在院中转悠了几步,又道:“依你之见,音乐无凹凸,善恶在民气。那人们又为何要造出分歧的乐器,谱出分歧的曲子。琴瑟能令民气静体闲,而琵琶却让人暴躁激越,这又如何解释?”
这阮籍乃陈留人士,是建安七子之一阮瑀的儿子。阮瑀曾受教于蔡邕,被他称为“奇才”,文章精美闻名于世。曹操听闻阮瑀大名,多次召他仕进,他却逃进深山。曹操爱才如命,不吝放火烧山才将阮瑀逼了出来,勉强应召,却频频去官。曹操感觉贰心高气傲,想杀杀他的锐气,便在一次大宴来宾时,将阮瑀安排在吹打者的步队中。谁知阮瑀精通乐律才调横溢,当场抚弦而歌出口成章。曹操大喜,封他为司空军谋祭酒官。曹操军中的公文檄文多出自阮瑀之手。
阮籍听完,细细咀嚼了一番,顿觉妙不成言,上前一把抓住嵇康的手,啧啧赞道:“哎呀叔夜,你方才一番论辩令我耳目一新,真是鞭辟入里,精美绝伦。我本日没能难住你是愿赌伏输。子期作证,我那马车现在便是你的了!”
阮籍看着面前的两个年青人,捋髯而笑:“人生谁无困顿之时?何况你二人恰是幼年风骚,初尝情爱的年纪。生而为人,孰能无情?能为情所苦,何尝不是一件幸事。弱水三千,繁华无数,能有人让你为之牵绊为之垂泪,总赛过一颗心空空荡荡枉度此生。只要尝过爱恨喜悲,才气毕竟了悟大道。”
阮籍摆摆手,叹了口气:“世人皆道我去黄公酒垆,是贪那樱娘的美色,只图醉倒和顺乡,他们岂知我心中的苦闷。”
阮籍出身王谢,很有乃父之风。他少年研习儒学,诗文绝丽,文章壮美,深怀济世之心。可待到他想一展抱负之时,曹魏的天下已成为曹氏与司马氏相互排挤的政治疆场。面对瞬息万变,翻云覆雨的政局,阮籍一颗兼济天下之心垂垂藏匿,改习老庄之道,只求安身立命、独善其身。
“蒋济征召,为何不仕?”嵇康问道。
她还将来得及将信拿在手中,那薄纸便跟着轻风飘出窗外,渐行渐远。立在窗前,脑中阿谁俊美萧洒的容颜开端变得恍惚起来,统统都似一场从未产生过的胡蝶梦,跟着韶华飞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