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真人又点头,才对周王等人道:“这位张百户一身悍气,所谓窥一斑而见全豹,想必嬴千户麾下皆能征善战之辈。然天子也不差饿兵,既是赋税不敷,又兵将寡微,而闯贼有兵数十万,附从百万,较之而言差异甚大。以贫道之见,马上来援不如在外管束。或等筹集粮草,扩大兵马,按捺一些光阴,再击流贼不迟。”
又道:“世之虎将,世之虎将啊!我大明非无豪杰啊!”
这话一出口,周王与巡抚都怔了怔,随即恍然大悟。
周王长长的吐出一口气,按住胸口,只觉一颗心脏就要跳出来,他颤颤巍巍道:“高巡抚,陈总兵,这...这...这...开封有救了!”
却闻旁侧李真人开口了。
周王也面露难色。
这位李真人温暖笑道:“不知嬴千户麾下有多少兵马?”
“哦?”
张石抱拳道:“末将戋戋夜不收,倒是不知嬴大人战略。此番末将谒见王上,一是奉上官之命与开封获得联络,二是给开封守军提个醒。上官朱炳琨朱大人对以万余兵马得救开封并不抱太大希冀,而是以为如有机遇,王上和诸位大人应当早些突围才是。”
周王微微叹了口气:“真人所言不差。他如有此大功,朝廷合该汲引重赏。而若不汲引重赏,他如何会经心经心得救开封?怕是早早将这里战报发往京师,正等着圣旨呢。圣旨不到,本王料来他不会转动喽。”
果如李真人所言,这两位不是想不到,而是因开封事急,重视力没在这上面。
陈永福一旁一向没有说话,将一概听在耳中,不免有些五味杂陈。他也算是经心极力,但何如不得流贼,自保尚难。
李真人微微点头:“赋税可曾具足?”
高名衡也感觉心跳的短长,他脑中也一团乱麻,衡量半晌才道:“闯贼流毒很多年,那李过、刘宗敏等贼人,俱是其骨干老贼。平常屡绞不尽,这回...殿下,其间动静不过一家之言,还须确认过火线可。”
巡抚高名衡却道:“真人此言差矣。开封被围已久,几近矢尽粮绝。若再不得救,结果难料。”
周王摆了摆手,道:“巡抚大人此言过了。有功便当赏,若无赏,便离心离德。此人若真有这般短长,比起侯恂、丁启睿、左良玉之流,岂不是好了一万倍?这些人怯懦怕事,一边向朝廷伸手要钱要粮要官爵,一边与流贼比武却一触即溃!较之而言,这嬴翌倒是个好的。他总算能兵戈。”
朱家宗室不得擅离封地,他是周王,封地在开封,便也不能分开。不然便是大逆不道。
“荒唐!”高名衡喝道:“本官守土有责,如何能突围撤退?又置开封百万户百姓于何地?”
周王及以下文武将官鸦雀无声,很久以后,周王声音略有些颤抖道:“你未曾欺本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