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打紧”,陶灼华眸间有簇簇的火花,一颗心还是呯呯乱跳。
冰肌雪颜,方才被李公公划到的处所沁出丝丝血珠,格外触目惊心。陶灼华缓慢地跑过竹桥,绕过一树花墙掩映的甬道,从青莲宫前头的荒山走过,避开宫内巡查的侍卫,从一条清幽的巷子穿到了御书房外头。
几位老仆都巴结谢贵妃手气旺,听得谢贵妃更是心花怒放,指着李公公道:“且放心归去,青莲宫那边自顾不暇,没有人会替她做主。”
只怕那伤不好病愈,娟娘哽咽着说道:“蜜斯,娟姨皮糙肉厚,便是挨他一掌又如何?您何必替奴婢出头。您这脸上若留了疤痕,可叫娟姨如何自处?又叫夫人泉下如何放心?您快坐下来,叫娟姨瞧瞧您的伤势。”
玉屑纷飞,点点洒落在班驳的青砖地上,未几时便积了薄薄一层。
陶灼华哎吆一声,特长捂住了脸颊。娟娘又气又急,忙着检察她的伤势,见已然有血丝排泄,急得惊呼道:“伤在脸上,这可如何是好?”
茯苓与菖蒲两个也急着围上来,围着陶灼华不知所措。
忍冬瞅着旁人忙活,并不在乎陶灼华的伤势,心下倒是担忧她的处境是否影响到本身的今后。闻声陶灼华口气颇大,嘲笑着悠悠一叹,沮丧地说道:“郡主,你本身便是泥菩萨过江,我们大家自求多福最好。”
仗着背后有谢贵妃撑腰,李公公皮笑肉不笑,仍然不肯干休。他指着娟娘道:“不是主子不卖郡主您的面子,实在是您这里的奴婢不知尊卑、不懂礼节,本日本公公定要经验于她,看哪个敢多管闲事。”
李公公道想冲着娟娘动手,却被人大声喝止。他昂首看时,陶灼华披着件淡青哔叽的半旧大氅立在台阶上。因是赶得急,青丝还未及盘起,尽数披在肩上,此时她眼里含了怒意,面庞更加欺霜塞雪般晶莹。
宿世曾听何子岑说过,每天这个时候,仁寿天子总会在御书房读半个时候的闲书,这是他一天中最放松的时候。何子岑入宫东宫以后,经常寻这个时候来御书房觐见仁寿天子,陶灼华记得特别清楚。
陶灼华命茯苓替本身将青丝稍稍梳笼,只绑了根银色缎带,仍然披了刚才的大氅,推开世人便往外走去。
“蜜斯,您脸上带着伤,这是要去那里?”娟娘非常不放心,随在身后问道。陶灼华低低笑道:“长春宫压了我们多时,我本日必将替我们讨回这个公道。你们谁都别跟来,且将心放回肚里,我自有分寸。”
即使有天大的胆量,李公公也不敢直接冲着陶灼华动手。只是方才用力过猛,此时罢手不及,掌风仍然扫过陶灼华的面庞。他尖长的指甲触到陶灼华的脸颊,留下一道长长的划痕。
方才听得娟娘与外务府的人吵嘴,她恐怕宿世的复辙又会重蹈,连头发都来不及梳便跑了出去,总算瞧得娟娘无虞。
至于那条小道,宿世里陶灼华走了多回,天然熟门熟路。她径直来到御书房前,往皑皑雪地间一跪,青泠泠的声音蓦地扬起:“臣女陶灼华求见仁寿天子陛下,求陛下为臣女做主。”
娟娘瞋目而视,菖蒲亦冲忍冬微微摆手,表示她少说两句。忍冬鼻端轻哼一声,啪得掀起帘子便往外走,浑然不瞧陶灼华一眼。
不顾陶灼华的禁止,李公公冲着娟娘便要动手。陶灼华紧走两步,抢到娟娘身前,抬起胳膊去隔李公公那只脏手,大怒道:“你如有本领脱手,便尽管冲着我来,我的底下人却容不得你们玷辱。”
谢贵妃正与李嬷嬷几个老仆在玩叶子牌,听得李公公禀报,底子没将陶灼华受伤放在心上。恰好上家的乔嬷嬷出了张八筒,谢贵妃将牌一推,喜滋滋说道:“本宫又和了,清一色的筒字,还凑成了一条龙。”